第十一章 骗局 (1)(7 / 11)
年的故事,其中有两个发生在圣德十一年,一个是灵亲王的二女儿病逝下葬后起死回生的故事,一个是大财主高全山染上吃人肉怪病的故事,两个故事都恐怖诡异,真实性姑且不论,即便都是真事,也绝对难以和长门或者出宫的金吾卫联系起来。
两人都有些失望,但表面上还是满面堆欢,陪着酒客们天南海北一直胡吹到深夜,人群渐渐散去,除了依旧精神健旺似乎可以彻夜不眠的一枝香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个睡眼惺忪的老头。此人脸上一个又大又红的酒糟鼻头,一头银灰的乱发,衣服上也打了不少补丁,看来是个生活贫困却还偏偏要把钱扔到酒壶里的颓废穷人。这样的人在市井中十分常见,也往往是长门僧们帮助和开导的对象,只是现在安星眠实在没有心思去履行一个长门僧的职责了。
“看来今晚就这样了,”他向雪怀青叹了口气,“咱们回客栈去吧。老板娘,结账!”
一枝香笑吟吟地扭动着水蛇腰去拿账本,两人站起身来,旁边酒桌上的酒糟鼻老头忽然发出一声嗤笑:“拿一堆胡编乱造的狗屁故事去骗酒喝,可惜真正的大事反而没有人敢讲啊,呵呵呵。”
安星眠立刻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很恭敬地问:“这位老丈,如果您有什么民间轶事,还烦请讲给我听一听,在下感激不尽。”
老头斜眼望着他:“我看你们这两个年轻人办事倒还认真,人也不错,但是在这种市井之地,面对这一帮懦弱胆怯的市井之徒,又能问出点什么来呢?真正的隐秘都是危险的,你们是打听不出来的。”
安星眠一惊,听这老头谈吐不俗,再看他的眼神,虽然醉眼蒙眬,却依然能看出一点锐利的意味,知道他虽然落魄,却必定有过不一般的过去,于是在他的桌上坐下,继续恭谨地说:“可否请老丈喝上两杯,聆听教诲?”
老头哈哈一笑:“我都这副德行了,还能给你什么教诲?不过看你这个年轻人挺不错的,我就给你讲一桩真事吧,发生在圣德十一年的真事。”
安星眠的心里突地一跳,大声喊道:“老板娘,别忙结账了,再来两壶琥珀仙!”
三
你们看我现在这副潦倒的模样,一定想不到,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大大地风光过。圣德十一年,也就是三十三年前,那一年我只有三十四岁,却已经是天启城有名的医馆元春堂的馆主。那时候在天启城里,只要提到我宋城光的名字,人人都要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年轻有为”。可是就在圣德十一年,我栽了一个大跟头,最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说来惭愧,我虽然是医馆馆主,医道却相当拙劣,所擅长者却是经商之道。我身居馆主之位,高薪聘请名医坐馆,依靠他人的医术赚钱,而在我的手下,最出色的大夫就是当年的名医欧阳端。欧阳端为人懒散疏狂,经常喜欢偷懒,而且好酒如命,动辄在家里大醉两天,我对他是又爱又恨,却又不得不用他,因为他才能给我招揽到足够多的人气,有了人气才有钱。后来欧阳端凭借着精湛的医术,甚至常被请进宫里治病,比太医还管用,这更加给我的医馆增添了荣耀。
我那时候经常私下里在心里对自己说:一直到欧阳端死掉之前,我大概都不必为生计发愁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就在圣德十一年的七月,大祸从天而降,欧阳端竟然一家五口惨遭灭门。
那一幕是我亲眼目睹的。当时欧阳端已经连续四天没有在医馆露面了,我非常生气,打上门去想把他揪出来,却没料到亲眼目睹了血腥的死亡现场。欧阳端一家五口,包括他和他的妻子,他的儿子儿媳,还有尚未出嫁的女儿,全部死了,而且死状极端恐怖——他们都端坐在椅子上,头颅被砍掉了,堂屋的墙上则被涂上了一只狰狞的血翼鸟,那是用他们的鲜血作为颜料画成的。
你也听说过血翼鸟?没错,就是那种在传奇故事里才出现过的鸟类,相传产于云州,据说昔年的羽族第一神箭手云灭曾经亲手捕捉过,但这些都是无法证实的历史怪谈罢了,有谁真的去过云州呢?对于那个年代天启城的人们而言,血翼鸟所代表的,其实是一个系列杀手。此人在三年前的短短三个月里……啊,这个杀手的故事今晚你已经听人讲过了?那最好,我就省一些唇舌了。
总而言之,欧阳端被血翼鸟杀手杀死了,七月四日发现的时候,因为是夏天,尸体已经腐败得挺厉害,仵作判断死亡时间估计有三四天,正巧是他没有来上工的天数。我损失了一个最好的大夫,但这只是噩梦的开始。由于人们都传言,血翼鸟所杀的大夫,一定都有严重的问题,不是医术就是医德,而欧阳端的医术肯定没有问题,那人们只好怀疑他的医德——那也就相当于怀疑元春堂的医德。我们的信誉一落千丈,原本坐堂的其他名医不堪忍受名誉受到拖累,也都纷纷离开。再加上我那时候仗着医馆收入颇丰,挪用了不少资金去参与宛州木材生意的投资,结果被奸人所骗,全都赔了进去,两件倒霉事儿凑到了一起,再也无力回天。
我原本心气很高,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实在难以接受,就染上了酗酒的恶习,终于变成了……今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