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1 / 3)
已经将近五月,白天就变的越来越长,天也渐渐热了起来。
而这份热意,大黑感受的格外明显。
——他此刻正被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盛气凌人地逼在墙角,满头大汗。
“大黑,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最近为何都在躲着我?二殿下那边,也迟迟没有你的消息?”
大黑更加局促。他行刺辰池的事,秋水至今不知——他想起那事的缘由,原本很宽的肩,都要缩到脑袋那么窄了。
“咳……那个,你饿不饿?我我……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我们回来再谈,回来再谈。”
女人冷笑一声,不理他。
“不说是吧。”
“别!姐!亲娘咧!姑奶奶!”大黑哀嚎。
“那就说。”
“我……秋水……你……”
女人已经不耐烦地眯起了双眼。她瞥了大黑一眼,道:“再吞吞吐吐的,小心我打死你。”
大黑脸色稍微白了一点。不过比起他黝黑的肤色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
“我觉得你最近……不太对。”
大黑这句话虽不如上一句那么吞吞吐吐,却也十分忐忑。他一边说一边游移着目光,一边试图从秋水脸上发现点什么。
秋水闻言,却是双唇一抿。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轻笑了一声。
大黑已察觉出一些不对。他正要说话,就被秋水又逼近了一步。
天色虽不算太晚,却也绝对称不上明亮。这里本是墙角,秋水更是背光,这一进之间,她脸上的光又暗掉了许多,连表情都模糊不清了。
她淡淡道:“二殿下和三殿下已经商定,要我回到媚风楼去。”
媚风楼就是她曾经作为一个乐妓谋生的地方。那里曾险些被程十七夷为平地,却在孙破的劝阻下得以留存。那位天纵奇才却邪意盎然的军事奇才,遣散了不愿留下的女人,剩下的,便充做穆国士兵的玩物。
秋水回去,无非是重拾老本行,为辰氏兄妹收集些情报罢了。没有别的理由了。
至于收集的方法……不消多说。
大黑顿了顿,一把抱住她。
过了很久,他才说道:“秋水。秋水。”
别无其他。
那四个字十分哽咽,但也别无其他了。他不是位高权重的人,他没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本事。在辰台帐下,就是一个平庸无长的小人物。这样的乱世里他守不住自己的家国故土,守不住自己的道德忠义,守不住自己唯一牵挂而深爱的女人。
这样的命运,在这样的世道里,不过稀松平常,别无其他。
这时候,唐广叩开了白子卿的门,白子卿见了他,立刻侧身,将他揽到自己房间里。
庄云天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敲敲打打摸了半天,拆开仇端送他的东西。一把古朴的剑。
乔禾正在给人回信。
程十七守在穆从言门外,一句句叮嘱着下属今晚值宿的安排。
孙破命人去了一趟沣州。
吴晓睡在辰甫安的床上,微微皱着眉头。
穆从言一个人站在安静死寂的房间,笔下渐渐勾勒出一只展翅于天的凤凰,凤凰周身流转的羽毛,隐隐约约藏了“尚郡”二字。
然后他长出一口气,看着这凤凰,低声道:
“母后啊,儿臣这里……恐怕要变天了。”
“那场面定然尔虞我诈,残酷非常。母后啊,您在天之灵……不要看。”
辰甫安将一位郎中蒙了眼,绕了路,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女子是我的妻子。你来看看,她可是患了什么病。”
那郎中便伸出一只养尊处优的手,探了探吴晓的脉。辰甫安一直盯着他,嘴角带笑,气势却渐渐压迫过去。
那郎中自然有所察觉。但却也泰然,还是照旧观察着吴晓病情,末了道:
“这姑娘……怕是染了病。以脉象来看,大抵活不过三年了。”
郎中口中的生死判决,向来冷静无情。而辰甫安却心里一沉,兀自笑道:“此话当真?”
郎中点了点头。
这时候吴晓也忽然开了口。她之前一直目光淡漠地看着辰甫安和郎中两人。她道:“甫安,你也不必如何。既是疾病,想来也是此生之命。不要在意。”
辰甫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而后他礼数周全地送了郎中回去。
路上那郎中一抓辰甫安的手腕,没忍住说,他平日里疲惫太过,元气已经大伤,不若去开点药回来。辰甫安却笑着拒绝了。
辰池和辰甫安最相像的一点就在于此。每每心里犯疼的时候,笑容就愈发和善包容。
比如这一次,辰甫安的笑容,就与辰池误以为他要将自己远嫁时的笑容,一模一样。
而那郎中走后吴晓就坐了起来。她看着辰甫安坐过的地方,怔了好久。
然后她想了想,开始左右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