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穆从言(1 / 2)
孙破带着辰池,花了三五日,才到了辰欢城。幸而有那人之前赠予的药撑着,辰池病情伤情都没有加重多少。那时辰甫安与穆从言正交战,孙破便带着辰池绕过那里,从西城门进了城。
而后他马不停蹄,带着辰池去见了穆从言。
这是辰池第一次见到穆从言,这也是燕辰穆三国这一代的年轻继任者第一次相见。穆从言穿着很简单的衣服,一眼看去文弱无害。再一眼看去,亦没有看出什么棘手之处。
他就像一杯温水一样,浅薄得一眼望得到底,温吞平庸得几乎令人心生厌烦。
穆从言看着辰池,皱眉道:“辰池?”
又道:“你的兄长,还真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毫无城府。但辰池眼光何其毒辣,只凭着直觉,就知他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的单纯可欺。甚至,她丝毫看不穿他的表情。
她便笑笑,也道:“说到我的二皇兄,他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只想守住祖上传下来的一点基业罢了。从言殿下若觉得麻烦,不如抽身出去,麻烦自然也就没了。”
穆从言竟真的想了一想,方道:“那可不行。父皇圣旨,我哪敢不从。”顿了顿,他又向旁边一人道:“十七,三殿下一路奔波,想来也该累了。去找个房间,将她安顿下来吧。”
辰池这才注意到他旁边竟然还立着一个人。那人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波澜。听了穆从言的命令,方垂手领命,对五花大绑的辰池道:“请往这边来。”
辰池不知这一去将是福是祸。她面色复杂,看了穆从言一眼。
穆从言却没有看她。他看着孙破,眼里带着期冀的光。
“孙将军,我让你带的沉云小叶,可带回来了?”
那个人将辰池领到一个阴暗偏僻的房间。那房间布置极为简单,连桌子都没有,不过有一张简陋的床罢了。这房间地上铺着一层干燥的稻草,却仍浮动着淡淡的血腥味。
辰池却不敢掉以轻心,只在门口站住了,对那十七道:“有劳了。只是我将休息,还望你避让一下。”
那人眼里依旧没有波澜,只是点了点头,转身便走。看方向,是向着穆从言复命去了。而辰池躺在床上,算着时间,直到确认了他远去了才推开门,一步迈出——
强风劲弩,呼啸而来,正擦过她的脚踝。
辰池退后,关了门,又躺回去。
她倒不悔恨自己打草惊蛇。若早有准备,自己哪怕蒙头睡个三天三夜都麻痹不了门外的人——论起示弱装傻,她可比不过那一位。
软禁也绝不是穆国想出来的长久之策。这房间,只怕从前也是间牢房。她无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抠了抠那块焦黑的死肉。那块死肉令她整个手掌不能屈伸,几乎是废了,但她竟笑了笑。
又如何呢。自杀都无门。在谁的手中受刑都不过如此,在谁的手中死也不过如此。
她只不过猜不透穆从言将她接来的目的。莫非他以为自己会屈服于他?
她又笑笑,眼神已是毫无生机了。
“殿下,我还是不懂为何要将辰池接来。燕桥刑罚如此之重,她都不曾开口,纵然接来,又……”
穆从言站在一个垛墙后,脸上还是温和无害的笑容。他反问了孙破一句:“我与燕争帝,莫非相同?”
“不同。”
“那便是了。何况我好奇这人,也不是一日两日。现下好容易有了机会,亲眼目睹,自然不能错过。”
“但辰池此人,工于人心,手段多端,放在身边只怕……”
“只是个女子罢了,”穆从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能有什么怕的?”
孙破心里一沉,随即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苦笑。
辰池可不是什么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弱女子。若没有辰池,辰台恐怕要早十年亡国。是辰池一个女人生生开启了辰台最后一个短暂的中兴期,若不是这个国家积弊已久、辰池本人年纪尚小资历尚浅,这天下局势如今是个什么模样还是两说。
这人已如此,他又何必报以微薄的希冀?
——但他不知道的是,穆从言确有自己的打算。
甚至从现在,到辰氏兄妹埋骨,一切的一切,都已在他算计之中了。
正这时,忽然有人匆匆忙忙跑过来。
“报——!辰甫安又派兵攻城!东侧守将已战死!”
孙破清晰地看到穆从言吓得脸色一白,嘴唇哆嗦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心里一叹,道:“殿下,末将去看看。”
辰台国破的时候,辰池穿着碧色王袍,穿梭在血火里慨然赴死,比这位穆从言强了不知多少倍。即便如此,穆从言还觉得她……“只是个女子罢了”!
穆从言这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连声道:“去,快去!”
说着,脚下已经开始挪步,向着安全的一边蹭着。
孙破不可一世的银甲红缨,□□铁裙,全都簌簌抖了抖,作出一份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