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笞(1 / 2)
辰池就在他面前,穿着幼时轻薄的宫纱。她那时候还有点丰腴,看着白白嫩嫩的,摸起来像是一块柔软的暖玉,光是俏生生站在那里,就几乎要把人心都萌化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她身上宫纱轻轻飘着,像是一片云一样。
身遭东西南北都是她脆生生的声音:
“二皇兄,二皇兄,你又出宫去吗?”
“二皇兄二皇兄,我想吃上次那个山楂球!要多裹一层糖呀……”
“二皇兄……甄妃要杀我……”
“二哥!……大哥死了!”
“二哥你看,这是我命人做的两套衣裳,你和云令一人一件的。云令穿上特别好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别扭,你也穿上看看!”
“咦——?原来一般是男方给女方送衣裳的吗?!”
“二哥,是我……害了辰台……”
“二哥,若我死在你前面,若不影响大局,请你每年都至少来看我一次罢?”
……
是辰池从小到大,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从一个稚嫩的女孩,经暗杀、宫斗、掌权,变成一个能担起辰台的女子——无名有实的帝王。
她的变化翻天覆地,唯独对他辰甫安,毫无防备,信任如初,甚至……愈发亲近,愈发依赖。
最后辰池一挺胸一掂脚,突然就长成十□□岁临去沣州时的模样。她轻轻贴在辰甫安怀抱里,抬头看着他,眸光清澈而柔和,声音像是一个梦。
“二皇兄,别再记挂着我。”
她将他轻轻一推。
辰甫安整个人都似猛地一坠。他一抽搐,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抹了一把脸,满脸泪痕。他又看了看四周,乔禾已经不在了,帐子里只留下一个谢平愠和一个甘澄。两人背对着他,正说着什么,唏嘘着,不住摇头。
听见辰甫安醒了,唏嘘声骤然停止,甘澄回头道:“二殿下,他们先前讨论出了几种进军方式,但夺取穆国行宫之时只怕都会有不小伤亡。您要不要看看?”
辰甫安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披起一件外衣便下了床榻,走到沙盘旁边。
帐外仇端和庄云天一并守着。两人絮絮地说着军中琐事家长里短,隐隐约约还讨论了一番中衣为什么都是白色的。碎碎的声音落在辰甫安耳里,成了他求而不得的温情脉脉。
——巨大的悲痛茫茫一片。辰甫安不知为什么忽然抬起了头,正看见吴晓轻手轻脚走进来。吴晓现在仅有的活动范围就是她自己和辰甫安的军帐。她头发没有仔细梳,全都披在一侧的肩头。她衣裳也是辰甫安的外袍,显得她整个人格外柔弱。
她似乎是刚睡醒,看见辰甫安的时候,眼睛里还有一层薄薄的水汽。她盯着辰甫安看了看,忽然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辰甫安心里一动。
而这个时候的穆国行宫里,穆从言还在不紧不慢地画着一只凤凰。
孙破在外面,程十七隐在暗处。
这两个人不能见面,一见面他们就抑不住心里巨大的叹息。
“程统领……”穆从言突然叹了一口气,道:“你说若燕桥人告诉辰甫安辰池身死,他得多伤心。”
程十七依旧在暗处,只声音低沉地答了一句:“是。”
穆从言又道:“我听说最近辰甫安攻势很猛,我们已经死了不少人?”
程十七顿了顿,又道:“是。”
穆从言道:“那我们为何不告诉他辰池尚在,叫他退兵来换呢?”
程十七依旧沉着声音,回道:“殿下,留下辰池,或可逼问出辰台计划,或关键时要挟辰甫安退让。目前形势,还不至于弃了这个人。当今军情,还皆在末将与孙将军掌控之中。”
穆从言一听却是瞪大了眼睛,惊怒道:“你们竟要逼问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天下是男人的天下,我原以诸位将军为傲,可如今,你们竟对一女子发难!真是、真是……真是令人发指!”
说罢一甩袖,便振袖而去。程十七阻拦不及,只来得及急声问道:“殿下,您要去哪里?请允末将跟随!”
穆从言铁青着脸,不理他。程十七几步追上,扑通一声跪拦在他面前,进劝道:“殿下!辰池并非平凡女子!她虽身为辰台公主,自幼娇生惯养,但论计谋伟略,绝不输任何男子!就连燕桥燕争帝,都忌惮三尺!您……!”
“呵。”穆从言冷笑一声,道:“她已经落在我们手上,还有什么威胁?!我们争夺天下,你程十七武艺超群、帝宠在身,难道还要为难一个女子?辰池已经落了难,好好待她,她自会将心里话尽数托付与你!”
“……”程十七不语,只抬起头,定定看着他。
穆从言不管,绕开他接着走。程十七悲从中来,也只好跟在他身后,收敛声息,一言不发。
走了几步,程十七又听穆从言怒气冲冲地问道:“她被你们关在哪里?”
程十七眼前一黑。
现在辰池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