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笞(2 / 2)
最乖巧的囚徒。
她每天被紧紧缚住,便只躺在那里发呆。睡着和醒着的区别不过是闭着眼和睁着眼。每天中午和傍晚,有下人为她带饭过来,顺便为她松绑,带她如厕。但是她睡着也不能好好的睡,她时常莫名惊醒,而后便绷紧精神,久久无法入睡。
她身体稍微好一些的时候,白天便会有人过来拷问。她虽咬紧了牙不说,身体元气却不能像那些秘密一样固若金汤。受几日刑,到身体虚弱濒临死去,便再过几天发呆的日子。
穆国看起来一点都不急,像是胜券在握了一样。辰池心急如焚,却都哽在心里。她不知道这是穆从言“妇人之仁”下的安排。不过,刑讯没有以前密集残忍,她竟仿佛比起在沣州的时候丰腴了一些,总算不是格外皮包骨头的样子了。但脸色却总是灰暗的。有时候施长岚或孙破会来和她聊天,她也闭紧了眼睛,不屑应答。
这天穆从言到的时候,她正受刑。她刚被冷水泼醒,身上湿淋淋的,单薄的中衣被连着皮肤撕开,露出血肉模糊狰狞的皮肉。
她原本就体虚,极易发汗。此时身上就出了一层冷汗,但依旧一言不发。她脸色苍白的像是死人一样,穆从言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憔悴的脸。
他气的全身发抖,一把夺过施刑者的鞭子,反手一鞭就将那人抽到一边。他虽不常露面,没几个人认得他,但身后跟着程十七,他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当下无人胆敢反抗,就看着他几刀砍断绳索,解下刑架上的辰池,将她紧紧揽在怀里,用手中鞭子指着对面的人,气的呼吸都不稳了。
“你们……你们几个,当真心狠手辣!”
他似乎将辰池抱得太紧,她忽然闷哼了一声。
见无人说话,穆从言又一摔手里鞭子,怒道:“这辰池好歹也是金枝玉叶,更是一个柔弱女子,到底犯下什么弥天大错,让你们如此相待!这般歹毒之人,我穆从言不要也罢!都滚、都滚,都滚出我穆从言的行宫去!”
他面前那些人早战战兢兢扑了一地,一听此言,更不敢起身,只暗地里偷偷瞄着,等着程十七的话。
辰池已闭上了眼睛,仿佛连呼吸都没了。穆从言见此,又恼下人竟不理会自己,只看程十七脸色,更是一股怒气由心而起,回身一看,便一鞭又重重抽在程十七身上。
到底不全是废物,有些手劲。程十七又穿着便衣,顿时被抽出皮开肉绽的一道。
程十七不敢躲,更不敢还手,只好也跪下身去,磕了个头。
但他动作迟缓,极不情愿似的。他不是没有城府之人,更不是喜怒形于色的蠢货,能让穆从言都看出他的不情愿,多半这感受是出离的强烈了。
穆从言大怒,一鞭抽了过去。他母后鞭法极好,他只在这一点上深得真传,一鞭就将程十七掀到了地上去。
其余人一见,更是心惊胆战。而穆从言还不解气似的,一鞭又一鞭,重重抽下去。
“叫你独揽大权!叫你恃强凌弱!叫你推三阻四!叫你草菅人命!”
顿了顿,又是一鞭:“叫你和孙破串通一气!”
还不解恨,手上一直不停:“还在背后数落我无能!说我软弱!若不是父皇,只怕你已经将我软禁了吧!是不是也要像对辰池这样的对我!我活了这么久,是不是还要谢你程大统领手下留情?!你不必忍着,大不了便举兵造反罢!我这所谓皇子的命,你便拿去!左右我无能!软弱!鼠目寸光、伤春感秋!妇人之仁!左右你总也有自己想法,我区区一个皇子,又怎么管束的住你!贴身服侍父皇二十几年的,忠心耿耿的大贤臣!”
他连珠炮一般,一边说着一边抽了程十七十几鞭,鞭鞭血肉横飞。程十七则全程咬紧牙关,没有吭声。至于那些刑官,更不敢抬头出声,只前排的几个,偶然觉得脸上一热,又渐渐凉下去,滑下一道血腥。
穆从言这才掷了鞭子,抱紧辰池,冷哼一声,夺门而出。
许久,那些人才敢来扶程十七。他后背一片血肉模糊,起身时已变了脸色。
有人问他是否要休息。他咬了咬牙,竖起一只手表示无妨。而后马上歪歪斜斜站起来要跟着穆从言出去,结果脚下被刑具一绊,就摔了下去。心里那口气也被摔的松动了一下,顿时便昏睡过去。
余下的人顿时慌了,七手八脚架起他,抬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程十七是个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