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所向(2 / 4)
为她摘了珠冠步摇金钗玉簪佃梳胜等种种沉重饰物,辰池自己褪了镯子、璎珞等,又吩咐人去打来水,把脸上一层补了又补的脂粉洗去,终于清爽了不少。
但这时,忽然有人禀报,说有一个小和尚,在宫外等了许久,求见三殿下。
辰池听是个小和尚,便问道:“他叫什么?”
“说是法号慧空,还自称与一位叫陈律的人有过一面之缘。”
辰池皱了皱眉,不知他来此是什么事。慧空与秋水大黑等人不同,并不算是为皇室效力的人。想来,也不该有什么能主动联系她的事情。
但想了想那小和尚怯懦的表情,她还是说道:“那便让他进来吧。”
于是慧空被人带了进来,神情还是怯怯的。他总是这样,承恩寺历代僧人从容不迫的风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继承来。
他睁着一双因瘦弱而愈显可怜的眼,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他行了礼后见了辰池的第一眼,便怔住了。还是听辰池轻咳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规规矩矩地跪坐好。
“三殿下,我——小僧今天来此……是发现了些奇怪的事情。”
辰池已是强撑了一天,此时便有些不耐,道:“直接说罢。”
“小僧发现、发现似乎还有别国的人留在辰欢城里。”
辰池皱眉,道:“这是自然。将他们尽数驱出去,自然需要一些时日。”
但慧空又嗫嚅道:“不,三殿下……我觉得,他们与从前我师兄是一样的身份。”
承恩寺历代归属皇室,从前慧空的师兄们,便是辰池的眼线。辰池不语,听他继续说。
“三殿下……”慧空显然误以为辰池不以为意,有些焦急了,身子都忍不住微微前倾了起来:“我、我真的觉得他们很危险!您若信不过我,可暂且先派几人去、去、去查看一番!”
辰池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详细说说。”
于是慧空便小心翼翼地讲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这少年一贯修佛,还是因她近来真的看开了生死得失,辰池听着慧空细细讲来,心里就如同一汪水,平和沉静。听完之后,也不予置评,反倒随手拿了支刚卸下的钗子,道:“辛苦了。这支钗子你便替我拿去当了,为承恩寺里添点香火罢。”
慧空一是不敢接,二是不敢信——辰池比起从前平和了太多,几乎是判若两人。若是从前,她哪里有闲心来赏自己一支钗子?
他看着这个自己倾慕的女子,脸上通红通红的,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辰池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将钗子递给秋水,示意她拿给慧空。慧空自这形容俱妖的女子手中接过辰池一支染着香气的钗子,血气上脑,吓得闭了眼睛,连着默念了几遍佛偈,差点连钗子都拿不稳了。
辰池又说了句:“我许久未在辰欢城中,以承恩寺的情状,你的确是辛苦了。这簪子你当之无愧,不必怕。”
这话她说的很温和,于慧空却不啻雷霆乍惊。他猛地一激灵。
这一激灵事小,却把他见到辰池以后一直压在舌尖下的那句话抖了下来:
“三三殿下,您神色极差,莫忘了歇息……”
辰池微微笑了笑。秋水那玲珑剔透的一个人,目光也颇谑谑地在慧空身上打了个转儿,慧空顿觉愈发无地自容,简直要被那目光剜下二两肉来。
他低着,死死盯着膝前一寸的地毯,却不知自己脸色已经能滴下血了,额上的青筋也现了出来,一跳一跳的。
慧空咬着牙,搜肠刮肚想想出一句什么话来,让自己摆脱这尴尬的境地。但他大汗淋漓的,还没能想出个头绪,已听辰池又道:“有些晚了,你先回去罢。你说的事情,我心里已有分寸了。”
慧空这满腔的尴尬羞涩,顿时化作一腔落落的空荡。他茫然抬起头来,脸上红晕尚未褪去,半张了口,神色也呆呆的。
怔了怔他才道:“……是。”
说罢,他又叩了首,才起身走。他双手把那钗子握在心口,像是握着辰池掌握着辰台一样的郑重。
他身后秋水轻轻笑了一声,他马上竖起耳朵紧张地听,却没有听到辰池是否说了什么。
他怯怯地向前走着,夜风满怀。
又隔了一天,辰池正式出面。她领着辰台文武百官中仅剩的数十余人,站上从前辰欢城最高处望远台的废墟,替远在辰平的辰甫安举办了登基大典。
望远台从前便是大典举办的地方,最高处原本可侍立数十人,如今只十个人,已显拥挤。上面原本精细的雕纹、点缀,大半布满了剑痕箭孔,大半染了血,不少被火箭烧灼成了灰烬,余下的也都成了焦黑壮烈的颜色。
辰池就站在这望远台废墟上,昭告天下。她追封辰肃帝为辰台永烈肃帝,立辰甫安为辰安帝,自封监国辰池长公主。她身边是从前跟在辰肃帝身边的宫人,个子小小的,却有一把尖细的嗓子,把这封帝的消息,自辰台最高的地方,远远地传播开去。
有不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