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情薄(1 / 3)
不久,燕桥军队集结结束,准备拔军回国。
白子卿等人也与辰甫安几人告了别。
忽然之间,就在这时,唐广骤然喊道:“燕帝虎符在此——燕桥诸将士听令——!”
他一瞬间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虽然他的军职比白子卿低,但与白子卿形影不离,在军中的地位也所差无几,何况还拿着燕争帝的虎符——唐广紧接着吼道:“辰台此时军心松散,一击即溃,大好时机不可多得!吾奉争帝陛下旨意,率众征伐——”
从他亮出虎符开始,辰甫安先是一惊,然后一点点眯起双眼,他身后施长岚一把提起腰间的剑,亦挥令喊道:“众将士听令!备战!!”
而仇端已经呆住了。一心沉浸在离别里的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是庄云天,到底与唐广同袍多年,知根知底,一夹马腹就向他冲来——
“快上马!上马!来我这里!!”
仇端怔怔伸出手,伸到一半,却忽然缩了回去。
“不行,”他喃喃道:“不行,我是辰台人,我是辰台的将军……”
这时候已经有震耳的细语声响起。
唐广犹在发令。
“——持此虎符,如帝亲至,不得不从!否则便是违君抗命、当诛九族!!”他看都没有看白子卿一眼,就夺去了他的兵权——“若随我征伐,得胜班师,必定各有封赏!”
已经蹄声如震。
庄云天还在等着仇端。他的战马不安地跺了跺前蹄。
仇端面色凝重起来。
他说:“你走吧。”
庄云天痛苦的整张脸都要扭曲起来。他眼眶发红,道:“不是我……我……并不知道……你相信我,信信我——信我!”
仇端笑了笑,道:“我信你——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说罢,他不等庄云天答话,又道:“你下来一下。”
庄云天怔了怔。此时仇端已经抽剑在手,下了马,他就是他砧板上的鱼肉。
但他还是下了马。看他愧疚的表情,哪怕仇端一剑杀了他,他都心甘情愿。
他站到仇端面前。
仇端看了他许久,忽然一头撞过来,抱住他。
他带着哭腔,哽咽道:“早……早知道这样,我昨天不会答应你……如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你!”
庄云天手足无措,也只好回抱住他。忽然,仇端流着眼泪,瞎子样的一路摸索上来,捧着他的脸,轻轻咬住他的嘴唇。
他含着哽咽,泪流满面,最后只温柔地、轻轻咬住了爱人的一片嘴唇。
就像昨天晚上一样。一模一样的一个略带攻击性的吻。
刀光剑影里,这个足够漫长了的诀别,也只是一个吻——只有一刹那。
而后仇端放开他,把他远远一推。
“你走吧。我——”
他没有说完。
一支沉重的箭,恰在这个时候,洞穿了他的喉管。
他不可置信地看去——庄云天却只是瞪大了眼,飞奔过去,却不及他倒下的迅势。
那只箭没有完全穿过仇端的喉咙,带倒他之后,还一度在地上把他的身体支起一个可笑的角度。
而后才彻底倒下。
寒光四射的长剑,也掉落在尘埃里。
他目光茫然,却说不出话了。
庄云天一把抱起他,却没有流眼泪,只是向着那箭射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正看到唐广拈弓搭箭,又瞄准另一个人。
他看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他用着可怖的冷静,把仇端的尸体扶上马,而后自己也翻身上去,一手牵住缰绳,把他抱在自己怀里;一手抽出腰侧仇端送给自己的剑,策马便向唐广冲去!
唐广始料不及,只堪堪避开。他手中此刻是弓箭,不宜近战,只好一边招架一边吼道:“……你冷静一下!!!”
一箭离弦,他已经不能称呼他为关系亲密的“庄大哥”了。
周围杀声已经放纵起来。庄云天没有听到唐广的话。
他大概听不到什么了。
他就这样一手抱着仇端,一手持剑为战。仇端脖子上那根箭蹭着他的脖子,从冰冷到温热。
唐广有些招架不住,却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
倔强的一张脸。
两个人都是红着眼眶。
这么多年沙场里同生共死,现在却刀戈相向了。
唐广想起小时候干瘪的橘子,想起很多年前被攻克的两座城池,想起前不久辰欢城郊外,庄云天推门进来,端着的那一碗白粥。
庄云天却只想着那一个吻——他嘴唇上还留着那个痕迹。
两人都是脑海空白,全凭一番本能在战斗。
可是就连这样的战斗,都被人阻止——
那是在庄云天一剑捅穿了唐广肋下的时候。
白子卿这时候终于策马而来,他双手持剑,一剑崩开庄云天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