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柳老太一点也不生气,笑盈盈地对我说:“小俞,这是我的外孙,我让你留的空就是给他的。”
拍合照那天,柳老太右手的位子是空的,说是给小女儿家的小外孙留的,我看她小女儿夫妇很年轻,以为真是个小朋友。
随着话音,超龄“小朋友”转过头看向我,故作惊奇道:“小川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桌下,他两条长腿一勾一拖,把我的左脚扯到自己腿间牢牢固定住,我身体一歪,差点趴倒在桌子上。
柳老太见我们认识一脸吃惊。
我稳了稳身形,试着把脚抽出来,嘴里连忙解释:“我弟弟和……呃……小周,上的是同一所高中,我们在我弟弟的婚礼上见过。”
周东亭斜瞄我一眼,腿上一使劲,我的脚又被绞紧了几分,疼得我呲牙咧嘴。
好在老太太对好外孙的兴趣比对我要浓得多,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一边叫人又端来几盘点心,一边问些家常。
“你爷爷奶奶都好吗?”
周东亭咬了口酒酿饼,赞许似地点着头说道:“他们都挺好的,还叫我给您带个好。不过外婆,这一个月在北京我真是一顿没吃饱,烤鸭好吃,可天天吃也受不了。外面的饭就是不如家里的饭香!”
老太太听完眉开眼笑,说晚上加几个菜,给他好好补补,让他先去房里看看外公。
听这话我心头一松,以为总算得救了,不想他坐得稳如泰山,继续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踹他时,柳开文拿着电话从外面走进来,接着腿上一松,就见周东亭已经站了起来。
“二舅。”他毕恭毕敬地叫人,瞬间变身谦逊有礼的小辈。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柳开文手机拿在手里,咦了一声:“是东亭啊,回来了。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
说着,两人就摆出要谈事的架势,被老太太拦住了:“有话也不急在一时,先让他去看看他外公,老头子都念了好几天了。”接着周东亭便被推走了。
偌大的书房就剩我和柳开文面面相觑。
我示意他继续罚站,调好颜料端起调色板,准备画今天最后的部分,抬起头却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平日锐利的眼神里透着怀疑,像我把我看穿。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果然看见了。
我直视着他,并不闪躲:“他和我弟是同学。”仅此而已。
那晚的事,对我来说,早已翻篇;至于他,我不认为对于一个车上随时备着安全套的年轻男性来说,一段天时地利人和的风流韵事会给他的身心造成多大的影响。
大概意识到这样瞪来瞪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一会儿,柳开文走到位置上摆好姿势,进入模特的状态。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总觉得他看我的时候像在看一个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猥琐大叔。
安静地画了一个来小时,柳开文接了个电话离开了房间,回来的时候却成了两个人,钱伯寅紧随他身后而来。
柳开文问:“怎么是你?小王干什么去了?”
钱伯寅说:“为不加班找个理由而已。”
柳开文又问:“你认为我很刻薄吗?还是嫌加班费少?”
钱伯寅有些无语,举手表示投降:“老大,我不想讨论你的人品,我只是来送文件的。”
说着递上一沓厚厚的文件。
柳开文接过来,坐下开始认真翻看,边看边提问。
我叹口气,看样子,今天是画不成了,好在主要部分已经完成,只剩一些衣服的细节要深入刻画,可以留到最后再处理。
我退了出来,把书房让给他们。
柳宅有前后两个院子,后院种树,前院养花。天气渐渐转暖,花还没到含苞的时候,树上的枝已经开始抽条儿,淡淡的绿,很鲜嫩。
我在树下做了几遍伸展运动又揉了揉脖颈连接处,连续十几天写生下来,脖子和肩膀僵硬无比,伴随着时不时的刺痒,那滋味,有肩周炎颈椎病的都知道。自己揉始终不如别人揉得到位。
出国前,每次见面,无论多晚,钱伯寅都会帮我按肩膀,就像现在这样,先用手指用力捏拿颈椎,由上往下,再用大拇指按压肩井,我感到一丝丝疼痛从他指腹下向四周散去,痛且麻。我闭着眼放松了身体,实在太舒服,舍不得叫停,只是在心中好奇,他们手法如此相似,难道上了同一个补习班吗?
按了七八分钟,我觉得好了很多,就拍了拍肩膀上的手,说了声“可以了谢谢”。
刚想转身,周东亭凑近我的耳边,低声说:“除了肩膀,我对身体其他部位的按摩也很有研究,要不要试试?”
我退开了一步,转过身面对他。俊朗的眉眼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活脱脱游戏人间的贵公子模样。
“我相信一定很不错。不过,谢谢,到此为止。”
顿时,他脸色变了变,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但花了不到一秒就恢复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