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没有美术生不爱外出写生的。
钱伯寅学建筑的,对素描和色彩有一定的认识,我们系的活动他也陪我去过几回。而第一次去的是陕北的安塞。
安塞地处黄土高原的腹地,境内沟壑纵横、川道狭长,属典型的黄土丘陵沟壑地貌。
本来一行人主要目的是去看安塞腰鼓,去了才知道,除了过年的时候,电影里那种气势磅礴、如万马奔腾的腰鼓舞一般是看不见的,大家不禁有点失望。
我们在黄土塬上画了三天,有几个同学对梁涧沟谷失去了兴趣,决定继续北上。我和孙雪莉还有两三个同学留了下来。当然还有钱伯寅。
安塞风沙大,穷学生们住的小旅馆里不能洗澡,我们每天回来就去街对面的公共浴室。高原民风淳朴,那时商业也不发达,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收拾干净,随便吃两口晚饭,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艺术生到底自由烂漫一些,恋人自然地住在一起,没有人大惊小怪。
我躺在床上翻钱伯寅的相机看,他则靠在他那边床头看书。照片拍了不少,刚开始是一些风景建筑,后面就全是我了,大多是我坐在那里写生的背影。翻了半天,终于看到一张正脸,是一个大爷坐在岩石上抽烟的照片。
我记得他,唱着酸曲赶着羊群从我们身边经过,声音又高又亮,走出老远还能听见。
我想钱伯寅在C市呆得比较久,能听懂很多方言,于是问他那个大爷唱了什么。
他放下书,想了想说:“有些我也没听懂,只懂几句。有一段是……山在水在石头在,人家都在你不在。刮个东风水流西,看见人家想起你。”
我一听笑了:“我还以为信天游唱得都是‘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呢,大爷还挺有生活。还有呢?”
“还有一句……墙头上跑马还嫌低,面对面……坐下还想你。”
他的脸红红的,不知是白天风吹的,还是在想什么别的。
我掀开被子,把睡袋拉链也拉开一半,向他招招手,“过来。”
这个睡袋是他去野外时用的,来的当晚,就铺在了我的床上给我用。
他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我,最后穿着T恤长裤钻了进来。
这些天,我们虽住一间房,但是各睡一张床。他是个自律的人,平时亲吻拥抱点到即止,抱着我的时候,手从来没越过我的腰线。
而我则不同,远没有他的克制,我会尽我所能地亲他,直到他气喘吁吁地把我拉开。在我的观念里,性是通往爱情的必经之路,对美好肉体的渴望是人性的本能,不应被忽视和压抑。很多艺术家的创作激情正是来自一段段激动人心的恋爱。试想,没有了激情和快乐,我们应该在画布上画些什么呢?所以,我对这件事,有的是好奇和期待,并不忌讳也不害怕。
两个人挤在单人睡袋里,四目相对,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我说:“你记错了。”
他疑惑地看我。
“后半句应该是‘面对面睡着还想你’。”
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没好意思说。”
“我也想你。”说完,我亲了亲他的嘴唇和脸颊。
他笑着回吻我,温柔地,没有一丝攻击性。
渐渐地,吻着吻着,我不自主地靠近他怀里,整个身体和他的紧紧贴到一起,今天的他似乎更加禁不起撩拨,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一点点的变化。没多久,他握住我的肩膀,轻轻推开,弓起腰往后缩了缩,但因为睡袋的包裹,并没有如愿和我拉开距离,腰部以下还是贴在一起。
他粗重而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我知道他在努力克制自己,额头都冒出细密的汗了。
我抬手抹去他头上的汗珠,又要亲他,却被他拦住了。
他握着我的肩膀不让我靠近,眼底满是压抑,声音低哑地说:“小川,我不想和你第一次是在这里……”说完,眼珠转动,示意我看看周围。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剥落的墙皮,破旧的门窗,坏了不知多久的小电视……
但我哪在意这些,对他灿然一笑,说:“是你,在哪里都没关系。”然后就要去抱他的脖子。
他看着我有些失神,但很快反应过来,捏住我的手腕,又说:“我想等你过完十八岁生日。”
“早几天晚几天没区别。招兼职的都没你查得严!”
不等他反应,我全身一用力,翻到他身上,重重地吻住他的嘴,不让他再找乱七八糟的理由。我觉得我就像是强抢民女的恶霸,一言不合就霸王硬上弓。
我一边亲还得一边灵活运用全身去压住他,免得被他推下来。
结果他挣扎了两下就突然放弃抵抗,全力回应我的吻,还扣住我的腰,反客为主,把我压在下面。
而经过刚才那么一闹,我有些累了,此时就好好地躺在他怀里,享受他的亲吻和触摸。我知道,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全面崩溃了。
一切那么自然,好像和这个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