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坐在黑暗的边缘(1 / 6)
“正是在最黑暗的时刻,我们才更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寻找光明上。”
——泰勒·班森
我被人弄醒了,坐了起来,晕头转向,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不难想象,我有那么点失望,原来我不是在家里,刚才经历的那些事情也不是一场活灵活现的梦魇。胳膊灼伤的地方疼痛难忍,似乎已经被感染了。不过这点痛我早顾不上了,我还有更大的麻烦要操心,那就是如何才能逃过此劫。
我估计那天应该是星期三,自己是星期二被绑架的,虽然感觉恍如隔世,实际应该只过了一天而已。我决心要想办法,例如通过广播,使自己维持对日期和时间的概念,起码得撑到星期五,等我家人坐上飞机离开这里。虽然只有几天,但在当时感觉是如此漫长。过了那天,以后的日子和时间是不是能搞清楚也都不重要了。
卢戈和他的一个同伙走进房间,窃窃私语了一阵,我什么也听不见。很明显卢戈就是他们称之为“老大”的那个为首的人,这不足为奇。他们将手铐从与我长相厮守的椅子上松开,把我拎出纸箱带到前一天我坐的那把椅子上。就是在那把椅子上,我打电话给我妻子,我或许也是在那儿被他们灼伤的。距离打那个电话不可能超过一天,虽然感觉上已经远远不止。
“你打个电话给你老婆,把我的话对她说一遍。”他说。
“好的。”我说。我很乐意答应他的要求,巴不得告诉妻子逃得越远越好。
“我们会在另一部电话上监听你,所以,别搞花样。我们给你老婆送了一束花,她有可能会问这件事。”他说。
“好的。”我说。我一直都用简单的话回答这些人,无意与其讨论任何事情。其实我心里想这束花在这种情况下只会让妻子疑惑更深。
“说话利索些,如果她问你为什么让她去哥伦比亚,就跟她说你要搬去那里,卖了所有东西之后就去和她会合。”卢戈煞有介事地说。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真的以为我妻子如此天真,会相信他们编造的如此匪夷所思的故事?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很显然,他们就是这么认为的,否则不会这么恶狠狠地命令我。
我听见他们接通墙上的插座,然后把听筒递到我手中。他们拨了号码,仓库里某个位置有人拿起了分机,同时我妻子那边也接通了电话。我得告诉她怎么做,同时又不回答她的问题。
“嗨,齐娥娜,你怎么样?孩子都还好吧?”我说。
“基诺,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她回答。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
“我很好,我一个人。”我回答。一伙暴徒就站在我身边,拿着枪指着我的头,而我看不见他们。
“听我说,给你和孩子们收拾些衣服,周五出发去你母亲家。”
“你要是不和我们一起走,我是不会走的。”她说。这可不是我想听到的回答。
他们把枪顶上我的头,我猜妻子的抗拒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令他们焦躁起来。他们也不想想我妻子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说服?
“齐娥娜,就按我说的去做。打电话给利利亚娜①买票,星期五就走。我这边事情料理完了,两三天内就过去和你会合。东西都别带走,去银行取八千块钱留在保险箱里。”我向她交待道:“我会打电话给利利亚娜,确认你拿到机票了。”
①作者的旅行社代理。
我注意到妻子多了几分沉着,比上一次通电话时要冷静一些。我其实不需要她冷静,这样只会使事情更棘手。
“这些花是什么意思?谁送的?”她问道。这帮人送花绝对是傻到家了,可是我又能指望他们做出什么聪明事情来?
“花是我送的,因为你要走了。”我回答,差点没笑出来。送花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除非是我俩的纪念日或者有谁过生日。他们送的花里的卡片上一定有什么内容,让妻子知道不是我送的,否则她不会起疑心。
“熟食店怎么办?谁来管呢?”她问。问得好,我这样不现身,又没有一个电话,熟食店的员工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会处理好的。”我说,“齐娥娜,你会收到一些送来的盒子,是给我的。别打开,扔在车库里就行。”
“盒子?”她问。我能听出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是的,盒子。就给我留在车库里。”我说。妻子不再说什么了,但我知道,她肯定觉得要么我脑子进水了,要么就是被迫说这些话。很幸运,妻子有所领悟,不再和我争论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你什么时候和我们会和?”她问。
卢戈不耐烦了,在我耳边小声叫我该挂电话了。
“很快。告诉孩子们我爱他们,代我亲他们。我得挂了,我爱你。”说着我把电话递出去让他们挂掉。我只有希望妻子按我说的去做,星期五离开,否则局面马上一团糟。
他们没有对这次通话做什么评论,感觉上应该对我的表现比较满意。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家人的安全,而不是为了实现他们的图谋。他们推着我走向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