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父亲(1 / 2)
林清墨追着母亲去了厨房,大声问:“我寄了八千,到底怎么回事儿?老汉儿拿去赌了?”
母亲边穿围腰边骂:“那个死瘟丧,麻我认不到几个狗脚迹(不认字),硬说只寄的六千!我说嘛,幺女儿不会那么夹生!”
林清墨长叹一声,摇摇头。这辈子她算倒了大霉了,遇到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姐妹,还有大字不识的母亲。
母亲从带回来的塑料袋里拿出几个一次性饭盒,打开。林清墨看着那些残羹冷炙,皱起眉头问:“别人剩的你干嘛带回来?穷得饭都吃不起了?”
“我看都整盘整盘剩起,动都没动,丢了可惜了噻!”母亲有些难为情地道,“今天暗(晚)了,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林清墨冲过去收起那些饭盒,一并装塑料袋里猛地掼在地上,怒道:“拿去喂猪!家里有啥子吃啥子,面条总有吧?”
“你个死女娃子,啧啧,多可惜!我看了的,客人硬是一筷子都没动……一个二个都跟那个老瘟丧一样,脾气大得很!你去煮嘛,煮面嘛!”母亲说完赌气地坐下,耷着脸撇向窗户。
林清墨先把锅碗瓢盆通通洗刷一遍,然后开火煮面。这整个过程她的眼睛都朦朦胧胧的,对母亲是又心疼又生气,酸楚地想这一家都过的什么日子呀。
她以前之所以不想回家,大体都是眼不见心不烦的思想作祟。她想这个家是得管管了。
“老娘子,你也莫生气,你说咱家过的啥子日子?数数周围,哪家过得不比我们红火?住在旅游区,条件这么好,人家开餐馆的开餐馆,开农家乐的开农家乐,开超市的开超市,再不济种几亩猕猴桃也能一年收入个几万块。再看看我们家,像个啥子样子?你说你出去打工挣得到几个钱?还不够老二一泡大烟!老汉儿呢,越老越糊涂了,打麻将能发家致富吗?都不晓得脑壳哪门想的!被门挤了!”
“就是说嘛!你死女娃子命好,走得远眼不见心不烦,老子才是怄哦!清红那个□□的和老子就像仇人一样,点儿都靠不住,看都不来看一眼呐!老二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找了个好工作,又给老子吸*粉儿,败家子一个,只有我才最背时……别个这么大年纪早就享福了,老子还在给人家当秋儿(打短工),脸都臊得要往裤子里钻!”
“那怪哪个呢?还不是你们自己惯的!林清英现在这样子,敢说你们没得责任?”
“我有啥子责任?有啥子责任嘛?她滚得天远地远的,我又没挂到她裤腰上,哪个管得到?”母亲不满地道。
“不说了,收桌子吃面!”林清墨知道自己说的气话,林清英变成那样,谁也没预料到。
晚上林清墨收拾停当了就早早上了床,和母亲在一起除了抱怨还是抱怨。她想关键是先找到父亲,好好教训教训他,然后再跟林清英深入地聊一聊。虽然她对林清英已不大抱信心,但总得试试看。
望着家徒四壁,林清墨唏嘘不已!
一路上鲜少再看见她家这样破败的房屋,条件好的人家住乡村别墅,再差也得有个像样的四合院,整整洁洁宽宽敞敞的,开个小小的农家乐,夏天里接待十位八位城里来避暑的老人,小日子康康乐乐舒舒坦坦!
就她家室如悬磬,了无生气!
佟雨泽发来短信问她家里人怎么样,她能说什么呢?
她那夜入睡晚,翌日醒来已日上三竿。母亲离家前已把牲畜喂过,中午的猪食也已备好,她叫林清墨起床后自己弄点儿东西吃,还说中午不回来了,然后便骑着自行车匆匆走了。
林清墨心事重重地洗漱后,哪有心思做早餐,看看已经十点,估计镇上的茶馆已开门营业,便锁好门走出院子。
她家离镇上大概有一公里半,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差不多要二十分钟。林清墨沿环山路走走停停。环山路是前几年重新修整过的,平坦而宽阔,两边种着丈许高的香樟树,香樟间隙是小叶女贞等低矮灌木,间或还有些花草,如郁金香、美人蕉、波斯菊等。
家乡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五一二大地震后,农民们在政府的扶持下大多搬进了居民区集中居住,资金主要由政府补贴,农民自己只需要花装修钱。
大多数乡亲都抓住了这个好时机,自己家搬进了居民区,然后把之前的老房子翻建成农家乐,只是规模大小不等,但好歹算一份营生。
而林清墨家新分的房屋已廉价卖给了城里人,她之前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她家的破房子在方圆几里就显得尤其特别。
今天不逢场,街上人不多,只有些游客模样的人背着包四处闲逛。本地人大多躲在了茶馆里打麻将。
现如今,这边可耕种的田地不多了,老乡们花在打麻将上的时间远远多于拾弄庄稼的时间。像林清墨的父亲林抗战,宁愿家里那点儿地荒着,几乎是全职上岗打牌,风雨无阻。
现在更甚了,他竟然彻夜不归!
林清墨一家一家茶馆找她父亲。
由于是上午,打牌的人倒不是太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