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3 / 8)
对澄家的印象。澄碧黛对周遭的目光毫不介意,和景晴等人说说笑笑,时不时指着一个人问姓名,然后说两句例如“久仰”“原来是丹霞之战的功臣”之类的评价。向景晴敬酒的时候顺势在她身边坐下,笑吟吟的说话,景晴也含笑对答。过一会儿碧黛朝着韩家所在指了一下:“这就是大都督逃亡陈泗时候依托过的人家。”
“正是。”
碧黛想了想笑笑道:“这可真是世事轮转。”
“是天意要让我有机会报救命之恩吧。”
她压低了声音:“嗯,我听到一个传言,和铭霞有关的……”
“啊,是说她的生父么?上首那个年长些的男儿,那是韩家老大韩庭秋,他就是铭霞的生父。”
“这个啊……大都督怎还让他们留在这里。”
“有何不妥?”
“若是传出去,怕别人笑世子不是正统素凰人。另外,朝廷那里……”
景晴扑哧一笑:“这件事,我投奔邵庆之初就告诉皇帝了。皇帝还曾说待到天下统一之后,她要派使臣到陈泗去寻访,让铭霞得见生父。”
澄碧黛明显愣住了,大概在想“皇帝总做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过了许久才道:“大都督真是豁达人,这样的家务事要落到我头上,我可要疯的。”
“我留他在这里,就是想让那些怀疑铭霞出身的人都有机会看看她的生父是何等样的人物。韩庭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骑射一道也足可登堂入室,可以说,倘是女儿身,放在我安靖就是一等一的人物。另外,韩庭慕的夫人紫媛对我有救命之恩,韩家也收容了我三年,即便没有铭霞的因缘,仅此两点,我也不能对他们的处境置若罔闻,你说是不是?”
“这么一听的确还是大都督想的通透。”
景晴脸上笑得优雅,心里已经恨得牙都痒痒,心说一群无聊的家伙天天在那里嚼舌头,朝廷点将用兵的时候怎不看你们说话?正想着,官员们纷纷上来敬酒,澄碧黛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在那里。酒过三巡,春官中人过来宣布“子正降至,移步祭拜”。外面已经放好香案,扶风大小官员自景晴而下手执清香分列恭立,待到钟楼上子正钟声敲响三拜叩首。
清渺五年正式到来了。
除夕守岁,第二天自是不会太早起。元日依然有许多规矩和祭祀,但是都从午后开始,最重要的就是要“走神宫”,也就是从午后开始一直到晚上,要到最近的神宫去拜拜,再求一个平安符回来。求回来的平安符则供奉在厅堂中,以保全家人一年太平。景晴的习惯是在未时带着女儿出发,上午则留着补眠。不过都督府中也有人起得早,比如澄碧黛和扶风司约秋笙,两人用过早餐也不回去,在都督府中携手散步。没一会儿遇到另一个早起的,而且是秋笙的熟人——舞伎听雁。
听雁是秋笙家里出来的人,见到故主自然上来问安。秋笙笑吟吟的和他说话,自是问新主人对他可好,又说你在西平侯身边已经留了大半年,看样子早晚能让你有一个名分。这话一说,听雁脸露哀容,挣扎了一下低声道:“小人在大都督身边怕是留不长了。”秋笙略一想笑道:“可是这一个多月来冷落了你?你不知道,我们这位大都督侍神虔诚,每每有大祭典必定禁欲斋戒以示诚。”听雁眼睛一亮,秋笙又笑道:“你好好侍奉,待你将来登堂入室,我还要求你在大都督面前多美言几句呢。”
听雁走开后澄碧黛笑道:“你送的人?不容易啊,我们这位西平侯挑剔得很。”
“就是挑剔得很,我家里的那些人就算放到京城也不丢人,我们这位大都督挑拣了两次才看上一个。”
“这些年来她身边的人没有长久留下的,另外,我看那孩子性情腼腆,就算留下了日后也帮不上什么忙。”
秋笙扑哧一笑:“做个人情而已,能指望一个妾仆什么事。”
碧黛笑笑,过了一会儿道:“常听人说扶风司约家中的清吟小班皆是出彩之人,哪日让我观赏一下?”
“澄家的小姐肯登门,蓬荜生辉。下午神宫回来,直接到我家里去吧,新年假期左右无事。只是我一介平民人家,礼仪上怕是不能完备。”
“司约客气了。我看你谈吐风度,哪可能只是一介平民。”
秋笙想了想道:“其实,我们家是楼家的分支。”
“啊呀呀,这是从文成传下来的名门。”
“百余年来分崩离析,我们这一支几十年前就流散了,现在在说‘楼氏’也没有人认,徒增笑话罢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虽离散,血脉未改,终究比别人高贵。哎,说到这件事就让人恨,皇帝这些年来允许那许多低贱人家的女儿去见习进阶,却不好好查查象司约这样的家系。看看这都督府里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家的孩子,各个都在见习,过个十来二十年再开家立系,望族门第真正要被玷污了。”
秋笙愣了一下,低声道:“大都督她心性平和,礼贤下士。”
碧黛冷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低声道:“其实,西山家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