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 炼狱(2 / 2)
你竟瞧得见我,听得到我……”
贺栗不明所以,他只能笑了笑道:
“姑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怎么就叫人看不见了呢?”
周语抬起手,将附着在自己掌心的火递给他看:
“我这身后滔天的火,浑身也都附着着火,你怎都不害怕?”
贺栗瞪大了眼,他几步走近来,认认真真看了,才回到:
“我竟不知姑娘在此如此受苦!在下凡体肉胎眼拙,只瞧见了姑娘一人或坐或站在墙的一端,瞧不见其他。整整一年,在下都不知道姑娘这般受苦,实在该死。姑娘,可有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吗?”
周语笑了笑,心想这个贺栗,还真是有趣。
这一年来,是她不肯理他,他自己又瞧不见她的处境,这般自责做什么。
四十一年过去了。
她如今都习惯了被烈火焚身的感觉了,也不在乎剩下的五十九年改变不改变。
她曲起手指叩了叩墙,拦住那慌忙就要叫人打水来的贺栗,道:
“你回来罢,莫让别人瞧见我。我这般胡言乱语的疯女人,你竟也信。”
贺栗闻言,面色缓了些。他再次走到周语的面前,与她确认:
“姑娘当真无碍?”
“在下就是觉得,既然这般难见不能进的奇遇都叫我遇上了,姑娘那边再有些我瞧不见的东西,也是正常。要是姑娘无碍自然好,要是有碍你也可以与我说。”
周语轻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不屑:
“与你说又有何用,难道你还能代我守过不成。”
自己的好心好意被她一句话堵回去,贺栗面上也不见生气,依旧浅浅笑着道:
“我虽然不能替姑娘受过,但与你说说话,帮你解解闷却还是做得到的。”
被人关心着的感觉,总是不错的。更何况是周语,这般寂寞了百年的人。
她又笑了笑,与贺栗道:
“你可别常来我这里,你家那位日后还不得恨死我,因果轮回得太快,我可不想染上你家的因果。”
“姑娘知道我家妞妞?!”贺栗诧异了一瞬,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是,我大抵早就与姑娘提过了吧?姑娘不吱声,我还以为你都没有听进去,想不到你都记着啊。”
他第一次提的时候,周语的确没记住。
但之后小半年里头,每天来这里看书都要跟她念叨一番他家的妞妞如何温柔贤淑,如何娇俏可人。就算是石头,也要被他念化了,哪还能记不得。
贺栗见周语没说话,以为她心情又不好了,便也沉默了下来。他想到自己竟在一个被关着出不去的人面前,又是秀饺子又是秀姻缘,实在是欠打极了。
他正惴惴不安要请罪时,却听到墙里头的周语就地坐了下来,叩了叩墙唤他也坐下:
“站着说话怪累人的,你过来,坐在这边,同我讲讲你家妞妞跟你的事儿吧,也好给我解解闷。”
她方才那瞬沉默,并不是见景伤情又或者是想到了秦丰。
她的心早就千苍百孔,这点事情已经无动于衷了。
是源里头的火势,又到了这一日之中最大的时候,烫得她浑身都哆嗦着。
为了不叫贺栗瞧出异样来,让这个傻子空着急,她便坐下了,尽可能掩饰住。
只是这苦楚实在难捱,要是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分散一下注意力就好了。
故而,周语才问起贺栗他的妞妞。
这个温柔心善的公子听到周语的问话,白净的脸颊不一会儿就浮上一层薄红,羞了。
周语还是头一次见脸皮子这么薄的人,不由得心生逗弄之意:
“你先前还一口一个跟我唠叨,这轮到我问你了,怎么就又不肯说了?”
贺栗看了她一眼,解释道:
“先前以为姑娘听不到我说话呢,所以芝麻绿豆大的琐事也都敢倒。但如今知道姑娘听得见,这……这还叫我怎么开口啊……”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进不来我出不去,也不用怕我把事情传出去。你要是觉得尴尬,那我就躺下,背朝着你,与以前一样。你只管说,我只管听。”
周语说着,果真躺下了,留给了贺栗一个纤瘦的背。
她的身后安静了许久,才传来撩衣服下摆的悉悉簌簌的声音。而后才是贺栗的说话声:
“妞妞本名是叫唐遥,是我父亲的世交好友唐叔的幺女,与我从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是妞妞与贺栗的故事。
你们该猜到的,日后两人相见成那般模样,这里,又怎么可能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