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教(1 / 2)
去伽莫族地的这一路,我想过万般艰难,却未想过如此。
我自小成长于人群中,见过的人多房子多,却没见过巍峨的大山和有我腰粗的大树,树林里一旦进了去就似乎进了点零星蜡烛的大房子里,阳光被削减去大半,星星点点的从树叶的缝隙中顽强的透下来,各种萤虫的叫声和鸟儿的脆鸣声交织在一起,远处有不知名的野兽的低吼远远的传进耳朵里。
我们就这样无话的走了三日,第三日傍晚。
封钰独自站在一处高地,透过树叶的间隙,指给我们看,“芒赛尔明天就能到了。”我看着他萧肃的样子,心底里就突生出一股苍凉来,这个人不知道到底年岁多少,迷迷茫茫的过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被别人操控被人逼着他人选好的人生方向迷乱的向前着,特殊的身份有人寻他有人藏他,谁有曾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是我,一定接受不了事实也不愿意面对世界,第一次见他眼底里纯洁一片的他,已经不在,现在的他,不说话却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左眼血红的曈色一直在提醒我们,他身上有一处伤疤自心而始。
我还是会傻傻的想,他在某一个瞬间,有没有想过叶之雪。
大哥不在身边之后,身边一直是兰翎在紧紧跟随,他说,在进入贺州开始,大哥请他帮忙尽力看护好我,他应承过司奕,所以这一路我得听他的。我瞧得见,自从进入哀牢群山开始,他一直处处护我,素净的衣衫沾了污渍甚至还扯了几个口子,还好在他神仙样貌,所有的不堪在他身上都化成一股神仙之意。
我担心大哥,也揪心他为何是黑教教主之事,他和莫相思的对话,我们都听出了他明明是和莫相思认识的。可这一路,他掩饰的实在是太过周全,我这个亲妹妹也是半点未曾透露任何。还有我有璟蕊一事我还是忍住不提及,这些人千丝万缕的关系和事情飞速的进展让我还摸不清头脑,不敢唐突的把它拿出来。
另外,也可以这么说,事情到今天这一步,大哥又不在我身边,真的能信得过的又有何人。
我又去看兰翎,此时他在小溪边用树叶子喝水,风扬起他的乌发白色冠带随风而扬,梅若凝着一身玫粉色袄裙蹲在他的旁边,笑嘻嘻的仰着脸看他,呵,真是好一副春光出游景。
可惜我心境焦灼,不然这情这景是上京断然看不见的。
倪玉楼与季清让靠着树在说话。
“你以为,皇上真的让你们来寻黑教?寻它什么给太后治病?皇上没说吧,你们这些人,也是傻乎乎的。”倪玉楼一脸嘲笑。
季清让无辜,“我就觉得奇怪,这黑教和太后的病干系到底是什么也没说明白于我们就让我出发了,可是皇命谁能违?诶,不对,你是看到我的扇子才进宫找皇上的,我们才出发的,你得给我们解释清楚了。”季清让说着说着把自己说明白了。
季清让这么一说,我们几个人登时觉得对,全都扭过头来看着倪玉楼。
他一看我们这架势,慌忙挥手说:“诶诶,你们别看我,伽莫是我跟皇上说的,但是你们这些人不是我提议的,是皇上钦点的。”
若是皇上钦点,那我们每个人必有用处才是。
倪玉楼是发起者,青一是锦衣卫,梅若凝是硬加入进来的,季清让对异族史颇有研究,兰翎是鲜卑质子,皇上让他跟来的目的是什么,那我呢,我一个侯门家的小姐要文没文要武没武的,让我跟来,难道真的是为了全皇上阴阳之说吗?
倪玉楼看见我自己坐在一旁暗暗发愁,他默默的挪到我身边坐下。
“我与你大哥自六岁起就相识,我才是了童居士的入门弟子,他是个挂名而已。”他在我身边笑嘻嘻的说,露出两排洁白如贝的牙齿。
“什么?”我诧异,这一说,我今天才听得,我自小便认为大哥常年跟着居士。
“嗯。”倪玉楼点点头,“我是没人敢养我,他是必须有责任要承担。司奕在此行之前,与我说过,若是他有任何意外,你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
“什么事情?”我缓缓的问,心下有感觉,觉得整个事情像一张网,向我张来。
司奕六岁就被太尉府送到了童居士门下,但习修时间不过六年,十二岁后除了每年必回上京外,他都没有在了童门下,他被父亲送进了哀牢深山黑教。
黑教是伽莫神女所创属于伽莫分支,可是因由百年前伽莫招逢灭族后就随着渐渐的失落于江湖,因这黑教本身就是隐秘创办不广收弟子,所以消失也算情理中。
但是其实黑教真正消失的原因是当时的神女爱上了中原人。
听倪玉楼说到这,我有一个念头上心头,刚想开口确认,倪玉楼就已经点点头。
十七年前郑崇仁帝刚刚登基,与其争皇位的九皇子谋反失败逃窜,当时的神武大将军司罗南受皇帝之命,一路追击至羌与郑地交叉地带,九皇子勾结羌国势力,重创毫无准备的郑朝军队,司罗南只能退守进哀牢重整队伍准备再战。可惜哀牢地大路险,进了山就迷路了,饿了三天三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