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娘(2)(1 / 2)
喝完药吃完粥之后,张子昀再次被扶着躺了下来。虽然没力气睁眼,他却还是舒服的轻叹了一声,心里迷迷糊糊的想到,难道,还是那个小村子里面的人救了他吗?应该是吧,附近似乎也没有再看见其他的人家了。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不肯让他留宿,但到底,还是善良的人啊……如此心怀感激的想着,他又睡了过去。
当张子昀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首先看到的,是白色底子上绣着各色花朵的床帐。帐子被两只金色挂钩勾起,每只挂钩上各吊着一个金色小花篮,篮子里插着白色和淡紫色的不知名小花,散发出一阵阵清幽的芳香。
吃力的转过头,他的视线被一架水墨山水的木屏风挡住了,看不到屋子里的陈设。隐约能够听到,屋子外面传来细细的说话声,听上去是两个女子在对话。看这精致的床帐和屏风,他应该不是被那个贫瘠村子里的村民所救。救了他的人,莫非是女子吗?模糊的记忆里,逐渐浮上来在昏迷之前看到的那双红色绣花鞋。看来,正如他所想。
双手撑着床想要坐起身来,手臂却软软的使不上力气,眼前一阵发黑。张子昀将脑袋重新搁到枕头上,苦笑起来。自己的这个破身体,因为家贫缺乏营养,底子本就薄弱,再加上这么一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他正想着,突然喉咙一痒,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整个身体都躬了起来,像只缺水的虾子。
约莫屋外的人被张子昀的咳嗽声惊动了,屏风外传来细碎的女子脚步声。他正弯腰闭眼痛苦的不停咳着,突然耳边传来温柔担忧的女声:“公子,你醒了?身子可还好吗?”
张子昀努力睁开被咳出来的泪花糊住的眼睛,看向来人。却见那是位窈窕的小娘子,肤若凝脂,眼若秋水,满面忧心的低头看着他。只粗粗看了一眼,张子昀便扭头不敢再看,害怕唐突了对方。他口中答道:“是姑娘救了在下吗,多谢了,咳咳……”
那小娘子闻言抿嘴一笑,说道:“昨日我出去寻找家中跑丢的看门犬,却见到公子在风雨里昏迷倒地。既然见到有人落难,怎可视而不见?公子却不必言谢。”说着,她走上前伸手将张子昀扶着坐了起来,又殷勤的替他掖好被角。张子昀再次道谢,心里却嘀咕起来。怎的这小娘子如此不顾男女大防,竟对个陌生男子如此亲密,恐怕不是什么正经人家……转念一想,他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惭愧起来。甭管别人是不是出身正经人家,都是他的救命恩人,自己怎可如此想,真是惭愧……
张子昀又咳了一声,道:“姑娘……”
那小娘子又是一笑说道:“小女子闺名幻娘,公子唤我名字可好?”
“这,不大合适吧?”张子昀犹豫着说道。
“为何不合适?”幻娘用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看着张子昀,眼神里犹带几分天真纯然,“敢问公子名讳?幻娘也不想总是公子公子的称呼你。”
张子昀闻言想到,恐怕自己先前估计错误了。这幻娘并非不是出身正经人家,而大约是因为生长在这种荒山野岭,不知世俗忌讳,所以才一派单纯。他对幻娘的观感顿时好了许多,便答道:“在下名唤张子昀。”
幻娘看起来十分爱笑,她弯着嘴角笑道:“原来是张公子,却不知你为何独自一人出现在荒山之中?若不是我恰好出门,恐怕无人会看见你病倒在地,那可就麻烦了。”
张子昀道:“在下本欲上京赶考,却因在风雨里迷了路途,才会陷在荒山中,多亏姑娘相救了,否则真是结局堪忧。”
幻娘笑了一笑正要说什么,屏风后却绕出一个青裳老妇人,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褐色液体,散发出浓郁的药味儿。幻娘接过药盏奉于张子昀,说道:“张公子,该喝药了。”
张子昀接过青花瓷的药盏,问道:“却不知在下生了何病?”
幻娘道:“张公子你在那般的大风大雨里行了许久,所以患上了风寒。这已经是第三碗药了,你在昏迷时,已经喝下了两碗。且再喝喝看,若是作用不大,便该再换几味药材。”
张子昀万分感激:“这般荒山野地,姑娘还请来大夫给在下看病,真是感激不尽。”
幻娘又笑:“那倒没有。小女子粗通医药,却是幻娘为公子看的病。”
看病少不了望闻问切,身体接触。想到这些,张子昀感到脸上热辣辣的。将药汁一口饮尽,他告诉自己,脸上发热,是因为风寒未愈。
幻娘家姓山,是个比较稀少的姓。她的父母在她尚处于襁褓中时便双双因病过世,她是被她的奶娘,也就是进屋送药的那个青衣老妇带大的。除了她们二人之外,山家还有一名老男仆,负责扫院子砍柴之类的粗活。整座山家大宅,便只有他们这三个人。现在,多了张子昀,就有了四个人了。但是,这座白墙黑瓦的大宅,看起来还是冷清清的没有什么烟火气。
张子昀稍稍好了一些,能够起身走动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出了门,想看看自己身处何地。站在两扇高大的黑漆木门之外,他看见的是连绵不绝的茫茫崇山峻岭。白云一层层遮住了山巅,偶尔可见金毛的猿猴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