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部分(2 / 4)
见清兵冲突而西,从城上望下来,如黑云万朵,挟迅风而驰,
须臾已过。一场激战,满桂受伤,血染征袍,五千兵只剩下
了三千人。清兵威猛如此,北京人自然看得心惊胆裂。北京
城头守军放大炮支援满桂,但炮术奇差,炮弹打入满桂军中,
杀伤了不少士卒。
主战场是在广渠门。袁崇焕和清兵打到傍晚(幸好城头
守军没有放炮支援袁军),清兵终于不支败退,退了十余里。
袁军直追杀到运河边上。这场血战,清军劲旅阿巴泰、阿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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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思格尔三部都被击溃。袁崇焕也中箭受伤。
这一役之后,清兵众贝勒开会检讨。皇太极的七哥阿巴
泰按军律要削爵。皇太极说:“阿巴泰在战阵和他两个儿子相
失,为了救儿子,才没有按照预定的计划作战,然而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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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怯。我怎么可以定我亲哥哥的罪?”便宽宥了他。可见这
一仗清军败得很狼狈。
皇太极与诸贝勒都说:“十五年来,从未遇到过袁崇焕这
样的劲敌。”于是不敢再逼近北京,驻兵在海子、采囿之间。
袁崇焕来援北京时,因十万火急,只带了马军五千作先
头部队,其后又到了骑兵四千,广渠们这场大战,是以九千
兵当十余万大军,其实是胜得十分侥幸的。当时一来袁军一
鼓作气,奋勇抗敌,二来清军突然遇到袁军,心中先已怯了,
斗志不坚。
袁崇焕知道这一仗侥幸获胜,在军事上并不可取,尤其
在京城外打仗,更不能贪图侥幸。他对部属说:“按照兵法,
侥幸得胜,比打败仗还要不好。”因为碰运气而打胜,也可因
运气不好而败,一败就不可收拾。但如谋定而后战,事先筹
划好第二个步骤,即使败了一仗,也无大患。可是崇祯见清
兵没有远退,不断的催促袁崇焕出战。袁崇焕说,估计关宁
步兵全军于十二月初三、初四可到。一等大军到达,就可和
清兵决战。
这时清军中的大将见到袁崇焕兵少,主张立刻攻城。皇
太极终是忌惮袁崇焕,不肯攻城,推托说是怕损失良将。
其实即使在袁崇焕步军大队开到之后,还是不应和清兵
决战。明军的战斗力远不如清兵,双方人数如约略相等,明
军胜少败多。在京城外决战,在明方是太过冒险,万一(其
实不是万一,而是极有可能)袁军溃败,甚至全军覆没,北
京立刻失陷,崇祯就得提前十五年上吊了。决不能拿京师和
皇帝来孤注一掷,作为赌注。但多过得一天,明军从四面八
方赶来的勤王之师便多到一批。任何平庸的将才也看得到:应
当大军在城外坚守不战,派游军去截断清兵的粮道,焚烧清
兵粮草,再派兵去占领长城各处要隘,使清兵完全没有退路,
然后与清兵持久对抗。简单说来,就是“坚壁清野”。
在任何地方打仗,都须设法立于不败之地。在京城抗敌,
更是绝对要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先将皇帝与统帅部先行撤出
京城。
时间一久,清军身在险地,军心必然动摇,困在北京郊
外,进是进不得,退又退不了,变成了瓮中之鳖。这时袁崇
焕兵权统一,只待援军云集,就可对清军四面重重围困。两
军交战,胜败之分全在乎一股气势。明军战斗力虽然不行,但
眼见必胜,兵将都想立功,自然不会一触即溃。三个月、四
个月的打下来,清兵非覆没不可。
在这其间,明军应当再派兵进攻辽阳、沈阳。清兵倾巢
而出,本部全然空虚。明军要攻占辽沈决非难事。取得辽沈
后,将一些清军的家属送去清军营中,清兵哪里还有斗志?
事实上当然不能这样顺利。皇太极和众贝勒善于用兵,立
刻就会全军急退,冲出长城,如果退得早,退得快,明军尚
未合围,相信袁崇焕拦他们不住。但西路沿途追击,东路另
出大军去攻辽沈而作牵制,清兵大军虽能退回本部,却非输
得一败涂地不可。
皇太极这次偷袭实在十分冒险。孙子兵法的重要原则是:
设法引敌人进入于我有利的阵地;让敌人辛辛苦苦的远道来
攻,我以逸待劳;敌人初来时兵势锋锐,应当持重不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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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敌人困顿怠懈而想退兵之时,便乘机进击。这些求之不得
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