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3 / 4)
视他所有的付出,让自己理所当然地仇恨呢?
甘尚川最后放弃了对这一问题的求索。不是所有的真相,都有勇气面对。她可以把yoyo跟她的事情,甚至之后她可能面对的局面一一剖开,冷静分析,但就是无法正视她和陆东皓的过去,那是一个永远不敢去碰触的禁区。
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yoyo,这几乎是一个让她崩溃的夜晚。甘尚川的句句质问,并不严厉,却像钉子一样穿透人心。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死心塌地的仰望,还是心甘情愿的献祭,Maro之于他,是生命的全部意义。可是,现在,这样虔诚的信仰出现了丝丝裂缝。
虽然她色厉内茬地指责川子的自私与冷漠,但不可否认,那是因为川子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人骨钢锭。她如同一个走到钢索的人,前面是如山火海,后面是冷酷仙境,她不知进还是退。
她想起这几年跟川子的朝夕相处,那种感情从漠然到欣赏,从欣赏到疼惜,从疼惜再到默契。是的,如果感情可以用刻度来表示,那么一边是长达二十多年的如泪琥珀,而另一边是虽短却浓稠的意式咖啡。人,在不知取舍的时候,往往是因为内心不知道感情的朝向与脉络。
然而,迅猛发展的事实并不会留给当事人太多辗转犹豫的空间与时间。
第二天,一条民工讨薪的新闻就上了电视。
画面里,一群民工站在工地外,纷纷控诉着施工方已经拖欠他们下半年的薪水。而年关将近,民工们在返乡的当口,却没有薪水可以带回家乡,那位新闻现场的摄影记者还特地给了一位蹲在地上埋头抽烟的讨薪民工一个特写,他的脚下是十几根劣质的烟头,随着镜头的推进,他抬起头,烟雾中是如沟壑般深纵的皱纹,写满了无奈和艰辛。
因为新闻媒体的介入,所以迟迟不敢现身的施工方终于被记者找到了,故事出现逆转,当民工围着施工方的负责人所要工资时,他告诉记者工程的发包方如何拖欠他的工程款,他往这个工程里垫付了多少的材料费和人力成本,就连上一次薪水都是他抵押了自己的房子拿到的贷款才支付给民工的。愤怒的铁锤一锤锤下,却是一声空想,那是比他们还要苦大仇深的包工头。
那条新闻的结尾处,一身正义的女记者对着镜头说:“很明显这次民工欠薪事件并不是由施工方恶意欠薪导致,但如果一项工程的开发商在接近一年的时间里没有给施工方一分钱的贷款,那么我们是否有理由怀疑这所谓的工程里面隐藏着多大的黑洞呢?”
不得不说,媒体真是嗅觉敏锐的动物,Yoyo关了电视,开始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今天,她的心情很平静,Maro的电话依旧无法接通,她知道,她已然成为一颗弃子。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呢?
陆东皓此时正在机场,他错过了那条新闻,所以他并不知道危险已经一步步逼近了他最担心的那个人。
袁五去换登机牌了。他拿出手机,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按通那个号码。
S城。
甘尚川的面前是过去了一个星期的报纸。
景然坐在她的对面:“仔细看看吧。”
是的,仅仅只是在一个星期前,那件事情还只是一起普通的民工讨薪案。不出奇,越到年关,这样的新闻越发层出不穷,而有关部门为了稳定大局甚至会向新闻部门打招呼注意报道尺度,不要影响大局。
就在大局之下,民工讨薪事件成了导火索,一步步挖出了创意园区在开发过程中的种种违规事件,施工方成了受害者,拿出合同和单据控诉创意园区的开发商是如何恶意拖欠工程款项,而施工方又从打了马赛克的某知情人士那里得知,创意园这个工程是个虚架子,早就没有钱了。于是,敏感的招商企业纷纷找到创意园招商部,要求退回定金,某个招商企业的负责人在媒体上宣称虽然他们知道创意园是在违规预售,但创意园区的销售人员告诉他们现在不给钱就肯定拿不到好的厂区和位置,他们才纷纷入套,如今几百万的首付款已经进了园区开发商的腰包,但是竣工遥遥无期,受骗感像流感病毒一样在所有交了首付款的招商企业之间蔓延,媒体初步估计各受骗企业的金额已逾亿元。
事情正在朝着失控的方向进一步恶化着。
而当初创意园奠基时的盛况和良好风头早已不在,人们在猜测这是否又是一个烂尾工程,而敏感的人们却想到奠基仪式上当初那位副市长剪彩的翩翩身影。
“这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景然有些阴怒,却又不好对着甘尚川发,只好强压住怒火。他自然有理由愤怒,这就好比他还在前线跟那帮人打硬仗,可偏偏后院失火,而这火还烧得如此莫名其妙。
“高绍南的能量远比你估计的要大得多。”甘尚川淡淡地说。
“我当然知道这是他干的,但你的那个工程怎么会出这么大的问题?”
“景然,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你对着我说无话可说?那我怎么交代?这个工程是我引进的,框架协议也是我跟你签的,一个国际大集团居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