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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3 / 5)

严,然而一旦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案子的号码,一项被人传来传去的证据,我可以出力的地方就非常有限了。死者的隐私就像其已被剥夺的生命,完完全全被摧毁了。

马里诺领我走出厨房,留下一个警官继续查问彼得森。

“你拍照没有?”我问。

“ID在里面,在到处撒粉采指纹。”他说,指的是鉴定组的人正在现场采证,“我告诉过他们别动尸体。”

我们在走廊停住。

墙上挂着几幅不错的水彩画,以及很多夫妻俩各自的毕业照。还有一张是两人的彩色合影:背景是海边,他们靠着一排饱经侵蚀的木桩,裤脚卷上小腿,海风吹拂着发丝,他们的脸被晒得通红。她生前面容娟秀,金发闪耀,五官细致,浅笑迷人。她从布朗大学毕业,然后进入哈佛医学院。她丈夫之前在哈佛念大学。他们一定是在那里认识的,很显然,他比她年轻。

她,洛丽·彼得森,毕业干布朗大学和哈佛大学,聪慧过人,三十岁,即将实现心中的梦想。经过至少八年的奋斗,终于通过行医训练,正式成为医生。但在一个勒杀凶手享受了几分钟变态的欢愉后,这一切都化作乌有。

马里诺碰了碰我的胳膊肘。

我转过身,他要我注意左前方打开的门。

“他是这样进来的。”他说。

这是一个贴着白瓷砖和灰蓝壁纸的小房间,有马桶、洗睑台和一个草编的洗衣篮。马桶上方的窗户大开,清凉潮湿的空气从那个深黑的方块涌入,吹动了浆硬的白窗帘。窗外漆黑浓密的树上,知了卖力地叫着。

“纱窗被割开了。”马里诺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它顶在屋后。窗下有野餐桌凳。看来他把桌凳拉过去,踩着爬了进来。”

我扫视地板,洗脸台和马桶的上端,没有看到泥土、污迹或脚印。不过从我站的地方,很难确定到底有没有,我可不愿意冒任何可能破坏证据的风险踏进去。

“这扇窗锁了吗?”我问。

“不像。其他窗户倒是都锁好了,我们已经查过。看来她没费神检查这扇。其实在所有窗子里,这扇最危险,接近地面,又位于后方,万一出了事也没人会看到,比卧室的窗户更理想。如果凶手手脚利落,她根本听不到他在割纱窗,然后远远地从走廊的另一端爬进来。”

“门呢?她丈夫进来时是锁上的吗?”

“他说是。”

“那么凶手进出于同一个地方。”我下了结论。

“很可能。好个身手干净的畜生,你说呢?”他紧紧抓住门框,身体前倾但没有踏进去。“这里看不出什么究竟,可能他擦过了,所以没在马桶或地板上留下任何痕迹。雨已经下了一整天。”他停在我身上的目光宛如铁板一块,看不出任何信息。“他的脚应该是湿的,可能还沾了泥。”

我猜不透马里诺。他这人很难懂,我一直无法断定他到底是城府极深,还是只是反应迟缓。如果我可以选择,他正是我要避开的那种警探——一个自以为是的老大,绝无沟通的可能。他快五十了,满脸风霜,长而稀薄的头发从脑壳较低的一边分线,然后梳过去遮盖光秃的部分。他至少有六英尺高,多年来灌下的波本威士忌和啤酒造就了他的啤酒肚。经过多年夏天的汗水浸润,他脖子上那条不合潮流的红蓝条纹宽领带已经油腻不堪。马里诺是电影里的那种硬汉——一个庸俗、粗鲁的警探,家里可能养了只满嘴脏话的鹦鹉当宠物,更别提那满桌的《人物》杂志。

我来到走廊尽头,停在主卧室外边。突然间,我的内心深处像被掏挖一空。

一个采指纹的警官正忙着在所有物件表面撒上一层黑粉,另一个警官则在巨细靡遗地录像。

洛丽·彼得森躺在床上,蓝白相间的毯子从床头垂落。上面那层被单被踢开,拢在脚下,压在她身体下的床单上角则被拉松,露出下面的床垫,枕头挤在她头部的右边。在这摆着光滑橡木家具的中产阶级卧室里,散发出一股不受干扰的文明气息,然而就在这种气息的环绕下,那张床仿佛处在暴风雨的旋涡中。

她一丝不挂。床右边的彩块地毯上有件淡黄色的棉布睡袍,从衣领到下摆被一刀割开,这与前面发生过的三个案子相符。靠近门的床边小桌上有部电话,电话线已被生生从墙上扯下。床头两侧的两盏灯都不亮,电线已遭割断。她的手腕被一根电线绑在背后,另一根也如同前三个案子那样结成残忍但很有创意的图案,有一圈绕住她的脖子,穿过她背后那根绑住她手腕的电线,最后紧紧缠住她的脚踝。只要她的膝盖弯曲,绕着她脖子的那一圈就不会收紧;一旦她的腿伸直,不论是因痛苦的自然反应,还是由于杀手压在她身上的重量,那根绕在她脖子上的电线就会立刻收紧,成为致命的套索。

窒息而死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但当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狂喊着索要空气时,那可是非常漫长的几分钟。

“你可以进来了,大夫,”那个拿着录像机的警官说,“我拍完了。”

我看着地面,小心走近床边,把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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