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4 / 5)
包放在地上,取出外科手套戴上。我拿出相机,就尸体的现状照了几张。她的脸扭曲变形,肿得无法辨识,脖子上的套索造成鲜血上涌,使她一脸紫黑,血水从口鼻处冒出,弄脏了床单。她麦秸色的金发也一团混乱。她算是高个子,至少有五英尺七英寸,但比起走廊照片里年轻时胖了许多。
她的身体外观很重要,因为这组案子的无固定模式变成了它的模式。四个勒杀案被害人的外表似乎没有相似之处,就连人种也不一样。第三个是个很瘦的黑人女子;第一个则是红发,很胖;第二个一头棕发,很矮。她们的职业也不同,分别是教师、作家和接待员,现在这个则是医生。她们住在城里不同的区域。
我从医事包里拿出一根很长的化学温度计,先量室温,再量她的体温。室温是华氏七十一度,她的体温为九十三点五度。死亡的时间比一般人想象的更难确定,除非有目击证人,或死者的手表当即停摆,否则不可能准确推算。但可以看出,洛丽·彼得森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她的体温每小时降低一两度,身上的小块肌肉也开始变得僵硬。
我着手寻找任何可能在去停尸间途中会遭破坏的物证。她皮肤上并没有掉落的头发,但我发现了多种纤维,当然,绝大多数是从被单上掉下来的。我用镊子取了样,其中有些细白,有些则似乎来自某种深蓝或黑色的东西。我把它们都装进放证据的小金属盒。最明显的证据是那股麝香的味道,一块类似干掉的胶液的透明残余物粘在她双腿的前而和背面。
这组案子里全都检验出精液,但以血清学来看,这项证据并没有多少价值。这个凶手和百分之二十的人一样,是所谓的非分泌者。这表示他的血型抗原不能在他的体液如口水、精液或汗水里找到。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血液样本,就无法得知他的血型。
只不过两年前,凶手若具有这种非分泌的特质,必定会对调查造成严重打击。但现在只要警察先抓到嫌犯,取得其生物样本,同时确认其没有同卵双胞胎,用最新引进的DNA测试就可以排除其他所有人,指认凶手。
马里诺走进卧室,紧贴在我身后。
“那浴室的窗子,”他边说边看着尸体,“嗯,据她丈夫说,”他一弯拇指指向厨房,“没关的理由是他上个星期打开了它。”
我静静地听着。
“他说他们很少用那间浴室,除非有朋友来。看来他上周末换了纱窗,说做完后可能忘记锁上,那间浴室整个星期都没人用过。而她……”他再朝尸体望了一眼,“没理由想去关,她以为一定锁上了。”他停了一下。“奇怪的是那凶手好像只试了那扇,没关的那扇,其他纱窗都没有被割开。”
“房子后面有几扇窗?”我问。
“三扇。厨房一扇,那间浴室一扇,在这里的浴室一扇。”
“所有的窗都有滑动窗框,最上面有栓?”
“没错。”
“这表示,如果你在外面拿手电筒照窗栓,或许可以看到上锁了没有,是不是?”
“说不定。”那种平板、毫不友善的眼神又出现了。“但你得爬高才行,从地面上看不到。”
“你提到有野餐桌凳。”我提醒他。
“问题是后院那天杀的地奇软无比,如果那家伙拿了椅子到其他窗户下,然后站在椅子上看,椅子腿应该在草地上留下痕迹才对。我派了几个人去外而查看,另外两扇窗下一点痕迹也没有,看起来凶手压根儿没有走近那里,他应该径直就去了走廊尽头的那扇窗。
“那扇窗会不会留了一道缝,所以凶手就一路走了过去?”
马里诺让了我一招:“嗨,都有可能。不过如果有道缝,说不定上周她也会注意到。”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后见之明很容易。但大多数人并不会费心留意家里的各种琐碎细节,特别是那种很少用到的房间。
在那扇可以望到街头且挂了窗帘的窗户下,有些让人震惊的东西摆在桌上,它们在提醒我:洛丽·彼得森和我是同行。《外科原理》和《多兰》杂志等数本医学期刊散放在记事簿上。鹅颈状铜灯下有两张软盘,标签上用签字笔简明地写着日期“6/1”,又注明“I”与“Ⅱ”。软盘是最常见的可以用在IBM兼容电脑上的那种,上面可能有洛丽在弗吉尼亚医学院工作的资料,医学院里有许多电脑可供学生和医生使用,但他们家里似乎没有个人电脑。
屋角的衣柜与窗户间有一把椅子,上面整整齐齐地堆了一叠衣服,外加一条白色棉质长裤,红白相间的短袖上衣和内衣。这些衣服微微起皱,看上去像是穿了一天后随手搭在椅子上。有时候我太累时,也懒得把衣服挂起来。
我迅速审视衣橱间与浴室。大致说来,主卧还算整洁,丝毫没有被搅乱。所有迹象显示,捣毁这间房间或下手抢劫并不在凶手的计划中。
马里诺注视着在进行鉴定的警官,他们正打开衣柜的抽屉。
“关于她丈夫,你还知道些什么?”我问。
“弗吉尼亚大学的研究生,周一到周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