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部分(2 / 3)
己有头脑。”
情况复杂到顶点,曾实想到了一个最原始最简单的办法。他别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趁黑夜埋伏在那个回乡青年家的茅厕边。青年半夜起床撒尿被蒙面的曾实劫持到了附近的废砖窑。曾实问他是要眼睛还要上大学?青年回答要眼睛。
结果第二天青年上了公社,自愿放弃这次招生,问题便迎刃而解。
曾实把这事告诉我的时候我紧张又兴奋,觉得曾实真是有点了不起。我爷爷知道了后脸都苍白了,忧心忡忡说:“他怎么能干这种事?这是要犯法的呀!我得找他谈谈这个道理。”
我赶紧阻止爷爷。曾实关照过我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事的。我第一次发现了爷爷的缺点,原来他是这么谨小慎微。
第九节
右派摘帽标志着曾庆璜的彻底解放。全国成千上万的右派扬眉吐气奔走相告的时候,曾庆璜在我家又喝醉了。刚喝酒时还清醒,一个劲感谢党感谢党的好政策。多喝一点就乱说起来:“像开玩笑似的!一会儿戴帽一会儿摘帽,一耽误人家十几二十年!人生有几个青春?开玩笑吧!”
我奶奶说:“曾老师,你再瞎说我只好请你回去了。”
曾庆璜装聋卖哑地说:“我家没人,门锁着。”不过他不再放肆。只说遗憾的是他的苦白吃了。爷爷不同意他的说法。“一个人吃什么都不是白吃。”爷爷说。曾庆璜想了想,认为还是爷爷说的有道理。
右派摘帽之前全国处处先是吹的摘帽风。曾庆璜所在单位领导是多年的老行政干部,对上面的吹风有他特异的感觉。他力排众议,让曾庆璜在教研室负了个小责。最近找曾庆璜谈话,问他对入党有何想法?曾庆璜内心心潮激荡,表面稳重地回答说我的表现离党的要求太远。领导说你这么多年所干的都是成绩嘛,我们党还是时刻关注着知识分子,我们就是想解决知识分子入党难的问题。是的,苦没白吃。
“看上去,上面希望我入党,希望我负责学校的教学工作。”曾庆璜看上去烦恼不堪,一口接一口咪酒。我爷爷也自顾自喝,似笑非笑等着听他的下文。
“咳!”曾庆璜将筷子往桌上一按,脸上是推心置腹的表情,“我这个人,说实话,我一不想入党二不想做官,教书匠只想老老实实把个书教好。您说我这思想对吗?”
“对错谈不上,想法倒朴实。”
“我就是赞赏这朴实二字。我以为知识分子们摘了帽还是应该保持本色,您说是不是?”
我爷爷说:“您别老问我,老问我我就吃喝不成了。”
这顿酒时间不长,后来也没有了话说。爷爷说还是上次的酒喝得痛快。
人的精神面貌不同,生活态度就是不一样。尽管那个秋天的毛毛细雨一连下了半个多月,人人都嫌烦。曾庆璜却打着雨伞东奔西跑,去古籍书店又去荣宝斋,准备在家设计一间书房。
第二年秋天,曾庆璜的书房初具规模。两只一人高的书橱是请王憨子踩三轮运回来的。王憨子还帮忙将书橱抬进房间。王憨子说:“曾校长,没听说你要结婚嘛。”曾庆璜大笑,说:“哪里结婚,这是书房。一个读书人,最应该有的就是书房。”
于是,居仁里的人们都知道曾庆璜有了一间书房。这时他已被提为副校长。“迫不得已的,他们硬要我干。”曾庆璜对我爷爷说:“形势就这么逼人,你不干还不行。其实当个副校长有什么意思,累死累活也讨不到好。只是我们服从惯了,党叫干什么真不好意思拒绝。您老人家修养成了个陶渊明,该不会耻笑我吧?”
我爷爷没喝酒,说话很宽容。说曾校长你好好干吧,你是应该好好干一番的。
我有幸进过曾庆璜的书房。他的书房一般不欢迎居仁里的普通居民。他怕居仁里特有的银行铜臭玷污他的清洁之地。我从农村回城读医学院后开始发表诗歌。我知道那些诗写得幼稚浅薄,可又没办法写得好一些。曾庆璜很热情地愿意和我探讨诗歌创作的问题。探讨是他的说法,我是他的学生,佩服他的学识,我说曾校长不必客气,想怎么批评就怎么批评。我和所有初学写作的傻丫头一样,斜背着书包,书包里装了一大叠诗稿,害羞的心忐忑不安地乱跳,被老师雅致的书房惊得并拢双脚站在那儿不敢动,自惭形秽。
曾经是湖南老太婆居住过的发了霉的房间变得宽敞明亮,充满阳光。两只书橱装满了精装书,一排排,整整齐齐,金光闪灼。大书桌案头摆着古色古香的文房四宝。一本线装书翻开摊在桌上,上面压着一方镇纸,旁边是杯热气袅袅的香茶。窗前有一只花架,架上一盆翠绿的文竹。与文竹遥相呼应的是一轴水墨花卉,曾庆璜自己的手笔,画的红梅,上面有咏梅诗一首:
孤标粲粲压鲜葩,独占春风管岁华,
几树参差江上路,数枝装点野人家。
冰池照眼何须月,雪岸闻香不见花,
恰似林间隐君子,自从幽处作生涯。
在曾庆璜对我分析我的小诗时,我听而不闻地想到了我爷爷。
我爷爷的书也不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