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貌岸然(1 / 2)
当下,四太太自作主张,命李茂业擅自改了公文卷宗里面的簿文,又连夜印了辅页出来,和着我的姻卷也一并送去信阳府里,料想着柳行歌大致看了两样证据因而打消接走我的念头,日后好听凭她一命的调遣。
这当然也是后话。
再几日,天清气朗,四太太准备就绪,这几日行为颇得司徒长赞赏,每每夜间留宿至清秋堂,惯得四太太肌肤越发娇嫩,声也是媚里来去,益恃宠而骄。今晨吃过西贡的糖山楂熬雪花梨,午间便要南屏的桂花酒酿醋子鸡,晚上更是打发了下人嬷嬷,便只闹着北罡湖里的玫瑰鱼汤。惹得周管事忙前忙后,司徒长暂且忍着。
我冷眼看着,四太太妄图投其所好留住司徒长对她最后一丝情谊,真是可笑之极。不知何时,乃不知道喜新厌旧真真是这宇宙万物伦常的基础,生死循环,推陈出新方是道理的,你既存在,准有消亡的那一日。再者,这司徒长准不是情根深种的人物,相与的虽是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却改不得本性,学不得一丝半毫的忍性一说。
过夜,窗外风声渐起,云遮月晦,斑竹摇曳,疏枝浅影,吹得故梦紧紧去关了门。我瞥眼见得西窗下一人影摇动,因而使点眼色与故梦。
“那墙角不知是哪里的坏猫子,昨夜来了今又来,故梦,你只找院子里的管事来来,看弄什么耗子药将他的口封得紧紧。”
故梦领命出去,我隐约见得墙角的人倏尔不见了,门里忽然窜进一人,我再定睛一看,周瞎子笑眯眯勾着薄唇出来,关了门,长明烛灯芯明显飘摇。周瞎子放了手里把玩的铜块,直径坐了下来,茶是刚故梦给倒的,我未动丝毫,周瞎子见得,随手拿起稍微抿得一口。我有意打趣他,
“如今我才知道,四夫人跟前眼前最受宠的人是谁?我当是哪里来的看相大夫,竟会些旁门左道的工夫来诓骗得司徒府上的钱花。如今看来,四夫人倒是找对了人,这个金主儿却是长期稳定的,比不得我散尽钱财来供奉你这个老神仙。”
那周瞎子扯着脸笑,
“三小姐哪里的话,尽来取笑我了。若不得三小姐的供奉,哪里来还愿?昌邑做的不过是为了更好替三小姐还愿罢。”
“你是聪慧人,早知道我不是凭一己之力逃出生天,你却还来依附于我,当真不怕引火烧身么?”
周瞎子正色道,
“这倒无妨,三小姐吉人天相,昌邑只做得微薄之力。今日之话你可听清,明日戌时三刻末,便有人阴送你换得菡萏。”
我点头暂且同意,但心中隐隐有一事不明,又开口问到。
“今日你来可是为了迷蒙我睡去,便得他人好处理。”
周瞎子见得我猜透,不免觉得无趣起来。
“正是了。”
这情形我渐感熟悉,思绪不禁到得有些远,心中冷然,
“可是四夫人教于你的法子?”
“四奶奶怎会有这样的法子?她性虽妒,世家里总不见得用这些下三滥的法子。同我交道的几位婆子攀谈得,我又暗中窥到二奶奶院里几本进物簿,均无这方的东西。连着看得府上近三月进出入簿子,如此看来,想得上回却不是府上之人对你敌意。”
周瞎子说完看向我,我却冷笑一声回应,
“我管得他是谁,杀人偿命却是真理。待我找得那人,必定要他暴尸荒野,尝尝其中这番滋味。”
周瞎子哀叹一口气,
“如是,我倒想起来,期间还需得靠一人之力。”
我望向他,眼里闪烁着光,甚是神秘,
“你若再打迷魂阵,故梦那方是纠缠不久的,那人不消片刻便又得回来。你若是想得这番话被他听取,只管卖关子。”
周瞎子见我有些气恼,也不再绕弯。
“只怕这人你却不愿意借。”
我的确恼了,不想得周瞎子何时竟变得如此婆妈。
“怎的借不得?他是哪门子王公大臣,我却还舍不得的道理。”
“此人只得西平王。”
我稍一愣,周瞎子看得其中空当儿,只得摇头。
“罢了,我当说了,你不信。现在说了,你还是这般耶。”
我道,
“西平王乃萧地之人,少回皇城。再者其母早薨,内朝里存不得一党羽,哪里有半分的便宜让我占尽?况他有恩于我,虽不能够分清是敌是友,我却不能够恩将仇报。若你真有心与我,倒不如换成临江王,权势均在皇城,用起来倒也方便。”
怎奈周瞎子摇头道,
“临江王面上性情虽好,却只见得皮毛,莫不知得他背地里怎样的角色。且他生母在世,总得谨遵母诲。现下朝中党羽虽多,均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主儿,用着不好。”
我不与他再说,只得静心下来思忖,也半大个同意。只问道,
“怎么个用法?”
周瞎子暗自笑道,
“我却也不知道怎么个用法,但凡你要用,你自然会用;你若不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