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面对面,好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1)(7 / 12)
格看着胡安的逼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没有把老师的事情告诉珍妮特和洛盈以外的人,现在也不清楚该不该讲。他第二次去是完成老师的遗愿。珍妮特帮他将老师的记忆埋葬,只有她能证明他的清白。可是这是隐秘的活动,她逾越了她的权限,他的坦白将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苛责。他又不禁想起洛盈的父母,心生胆怯,只能闭口不言。他看看汉斯,汉斯也在看着他。汉斯这一次没有再阻止胡安,看得出,他也很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伊格沉默着,其他人也都沉默。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每个人都怀疑地看着他。泰恩环抱双手,默不做声。贝弗利皱着眉头,站到火星一侧汉斯的旁边。胡安的目光中的威吓是屋中唯一熊熊燃烧的火。
就在这时,门又开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会聚到门口,只见洛盈出现了。她高高地坐在一位医生的肩头,一袭纯白的病服,面色苍白,静如止水,脊背很正,脖子立直,虽然看起来很虚弱,但是从出现的一刹那,就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洁白的力量。她的右脚上套着一只金属丝制的长靴,左脚裸露,端坐在医生肩上。医生身材中等,肩膀宽阔,站立得很稳定,双手揽住她的小腿。
“是我让他去的。”洛盈静静地说,声音轻而镇定。
“小盈……”路迪脱口叫道。
“是的,是我。”洛盈说,“是我邀请伊格先生到我的空间,又给了他去塔的链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小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路迪的声音严厉而充满狐疑,“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是的,我知道。”洛盈既不看伊格,也不看路迪,只看着胡安的眼睛,“我很严肃。”
洛盈的声音平淡,没有一点感情,轻缓冰凉,在静得过分的房间里像一根刺破空气的针。所有人都看着她。除了伊格,每个人都被这变化弄得措手不及。然而没有人出声质询。大家都沉默着,等她给出更多的解释。
天台
洛盈在病房门口听到了屋内的争吵。瑞尼医生推着她的轮椅,她静静地坐着,聆听屋内审讯般的质问。她迅速明白了争吵的症结。房中的对话像小锤子击打在她的胸口,一字一击。走廊漫长而黑暗,深夜无人,空气寒冷干燥,漫过身体,她微微战栗。
胡安伯伯是在搜索细节,在攻击,扰乱,迫使伊格承认阴谋,试图寻找引起冲突的蛛丝马迹,为开战制造理由。胡安伯伯一直没有放弃动武的主张,但他缺少理由,强大而不可质疑的理由。细节就是理由。在形势面前,不需要严谨。一个人的一个错误能引起很多事,这个人是谁,错误是什么,倒不很重要。所幸伊格没有向地球传输任何数据,但凡有所输出,阴谋说必然成立。
她坐在轮椅里,紧紧抓住轮椅的扶臂。她还没有脱离手术后的虚弱,双手无力。当胡安抛出他掷地有声的诘问时,她的肩膀不由得抖动了一下,仿佛胡安伯伯的声音具有质量,直接穿墙抛在她的身上。
她的心里纷乱芜杂,但不知怎么办。她不愿让伊格无端被质疑,不仅仅因为伊格的老师也是妈妈的老师,更是因为她不愿看到任何无辜的人受到指控。
这时,一只手从她身后揽住她的肩头,沉厚有力,掌心温暖。她在这温暖中镇定下来,回头感激地看了一眼,瑞尼医生的面孔在黑夜中显得很宽容。她心里慢慢有了一个主意。
“瑞尼医生,”洛盈极轻细地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瑞尼答应了,话语温和而肯定。
“你能……抱我进去吗?抱得高一点儿……”
瑞尼听了,平和地点了点头,没有问为什么,俯下身,右臂撑起洛盈的双腿,左臂扶住她的腰,将她抬起到他的右肩上,高高抱起。洛盈察觉出一种难得的让人依靠的坚定感。瑞尼身材中等,但肩膀和手臂稳定有力。洛盈起初心慌,坐稳了就不再害怕。她很久没有这样被人抱起了。上一次还是五六岁。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没让别人抱过她。她坐在瑞尼肩膀上,双脚轻悬在空中,右脚刚做完手术,没有任何触感,左脚凉凉的,在走廊的黑暗里颤抖。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努力克制心里的慌张。屋子里的大人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在她身上,她觉得全身僵硬,屏住呼吸,靠气息支撑自己。她看到每个人脸上都混杂着复杂的表情,从担忧关怀到不理解的犹疑,如同探照灯,从四面八方照在她的脸上。
她讲了自己想好的话,如她预料,她看到了更大的质疑。
“是的,我知道。”她说,“我很严肃。”
“可是总要有个理由吧?”哥哥皱着眉凝视着她,“难道你以前认识伊格先生?”
“是的,我认识。”洛盈假装害羞地说,“我认识伊格先生,而且……我喜欢他。我在地球上就喜欢伊格先生了。我喜欢他拍的电影和他的文章。所以这次我让他来我的空间,又让他去参观塔,因为塔是妈妈带我去过的地方,我想带我喜欢的人去。这就是全部过程,你们可以去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