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眼圈 红眼圈 干眼圈 44 成大礼(3 / 5)
顺着你,俺也是瞎操心。这不,做了一半怕瞎了东西,就做完它,留着自个儿用。”
白香衣听着,眼圈变发红,没有眼泪流出来,眼睛滚烫滚烫的。她顺着炕沿滑到地上,双膝跪倒说:“娘,你的恩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只有好好地孝顺你。”
“啥?你叫俺啥?”玉翠懵了。
“娘,我和春生已经登记了。”白香衣满怀期待地望着玉翠。
玉翠当头挨了一闷棍,直愣愣的望着春生嚷:“春生,你说给俺听。”
春生也跪倒在地,说:“娘,俺是和白老师登记了。”
玉翠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炕上。
白香衣和春生忙趴到炕上,哭天抹泪,娘啊娘地叫个不停。
过了半晌,玉翠睁开眼睛,推开了白香衣和春生。
“滚,滚,滚,俺家担不起你这样的好媳妇!羞死先人哩,你们咋就没脸没皮成这样?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你们这是剥俺的脸皮啊!”玉翠一把鼻涕一把泪,双手攥着拳头捶在炕上,咚咚地响。
白香衣拉了一把春生,两人双双下了炕,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娘,俺俩就跪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气消了,我们再起来。”白香衣说。
“别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你就是跪死,俺也不能让你进俺家的门!”玉翠咬牙切齿。
桂兰闻声走了进来,明知故问:“好好的,这是唱哪一出啊?”
玉翠指着桂兰骂道:“你和春宝是死人啊,眼睛瞎了还是瘸了?让他们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捣鬼作怪!”
桂兰反唇相讥:“那你的眼睛呢?长到腚上了?他俩的事我知道,还是俺给他们盖的公章呢!一个没媳妇,一个没男人,正好凑合在一块过日子,多好的事啊!”
“你,你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玉翠气得浑身发抖。
“你瞪大眼睛瞅瞅,这里哪一个是外人?一个是你二儿子,一个是你二儿媳妇,俺是你的大儿媳妇。”桂兰冷笑道:“哦,要说外人,俺马上就是外人了,俺要和你儿子离婚!”
“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畜类!”玉翠恼羞成怒,噌地一下窜下炕,摸起笤帚,向桂兰扑去。
桂兰扭头就跑,跑到外面喊:“收起你反动权威的嘴脸,告诉你,明天俺去县里参加干部培训班,回来就和你儿子离婚!”
玉翠逮不到桂兰,扑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铺头盖脸地一顿乱打。春生把白香衣护在怀里,不让玉翠打到她。玉翠来了气,偏转着花瞅空子打白香衣,嘴里骂:“俺让你护这不要脸的,俺让你护!俺让你护!”
春生挡住了大部分笤帚疙瘩,白香衣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白香衣很坦然,她想玉翠打够了,气也就消了。春生却耐不住性子了,自己挨打他毫无怨言,却看不得白香衣也挨打,忽然一把抱起白香衣,猛然站起身,撒腿就跑。
玉翠追到院子里,知道追不上,气喘吁吁地诈唬:“春生,你给俺站住。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就别再回来!俺没你这个儿子,你也没俺这个娘!”
春生的身子一震,没有停下。
白香衣也在他怀里叫:“春生,咱回去,由着咱娘打,让她出出气。”
春生的犟劲上来了,不但不停,反而走得更快。
出了大门,白香衣忙挣扎着从春生怀里下来,还是迟了些,街头几个凑在一起拉家常的女人早已探头探脑地看了过来。
孔树林家的尖声叫:“春生,抱着你干娘干啥?要吃妈妈啊?”
春生臊了个大红脸,刚要说话,院墙里飞出一道红影,硬梆梆地砸在春生的头上。玉翠隔着墙骂:“把你们的骚糖带走,别脏了俺的地方!”
春生摸着脑袋发懵,白香衣蹲下身子把撒了一地的糖块捡起来,落落大方地走到那几个女人跟前。“婶子们,嫂子们,吃糖,吃喜糖,今天我和春生结婚。”
尽管女人们的脸上惊讶纷呈,手却不闲,接过糖,揣兜里几块,剥开一块塞进嘴里,吃的啧啧有声,挤挤眼睛,皱皱鼻子,没人说出一句道喜的话来。
一路走,春生逢人就憨憨地笑,说:“今们俺和白老师结婚。”白香衣笑吟吟地散喜糖。
他们的身影双双消失以后,大街上才真正热闹起来。女人们三个一团五个一伙,嘁嘁喳喳,替玉翠抱屈,说白香衣是白眼狼,咋喂都喂不熟,玉翠这些年白为她费了那么多心劲,到头来拐了人家的儿子。男人们凑了一大群,你一言我一语,勾勒关于春生和白香衣的风流韵事。男人们最后说好了,晚上要去殃媳妇儿,谁不去谁孬种。
女人们相约去玉翠家,拍了半天的门,大门紧闭,里面鸦雀无声。有人说:“这下子,气不死她,算她命大!”
与街上的热闹相比,白香衣屋里,有些冷清。白香衣有些惴惴不安,她宁肯得罪一千个人一万个人,也不愿意和玉翠翻脸。
春生安慰说:“娘认不认都没啥,不认俺也是她的儿子,你也是她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