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里猥琐看不住(二)(2)(2 / 3)
音你不觉得有点两岸猿声啼不住的感觉吗?”玛雅说。
熊士高笑嘻嘻地说:“你也学会这么挖苦人了,格菲同志人品、素质都是可圈可点啊。”
我心里对熊士高很不满,那个许格菲明明是他现在的相好,为什么还同志同志的,难道是不想让玛雅知道他们的关系?
“是啊,你和她在一起一年了吧。”玛雅说。
“是。”
“还会换下一个吗?”
“我已经不指望能找到完美的女人了。”
“不,孩子,真正值得爱的女人不是女神。”
“是的,玛雅,我知道。我也真正爱过。”
“不,你没有。你那只是执迷。她,你所谓真正爱过的那个,我在学校里见过很多次。我很认真地观察过。她并不是你跟我说的那样。只是你把她想象成那个样子。”
“难道她是我虚构出来的?”
“她对你没信心,选择了别人,这是一定的。否则她最终也会变成,你的女友‘之一’。”
毫无疑问,这对我而言实在是一次出乎意料的遭遇。
我并不知道,原来一直暗暗帮助玛雅的人竟然是熊士高。
玛雅在“文革”之后的日子也很悲惨。
工农兵学员抢占了她的房子,她只好在湖北岸一间小平房里凄惨度日。
熊士高一直争取了十年才彻底让这栋家传别墅物归原主。
熊士高还用自己的钱尽可能按照玛雅的老照片恢复了别墅的装修,还安装了电梯和无障碍通道、洗手间等等,甚至家具都按照玛雅坐轮椅的高度重新定做。
“你怎么对她这么好?”我在从玛雅家回来的路上问他。
“你对她也很好啊。她不是跟你说要让你搬来和她一起住吗?”
“我起初觉得她有些可怜,而且我也很好奇。”
“她的确是奇绝的女子,她的美丽和坚强,是这个大学的骄傲,也提示着它的耻辱。”
“你什么时候认识玛雅的?”
“我没出生时。”他说。
“真的?什么意思呢?”
“我妈妈和她可是闺密,我妈说玛雅经常来弹琴给我进行胎教。”
“原来是世交。那她那段苦日子,为什么不向你家求助呢?”
“她极要强的。而且怕连累我们,不过所幸我终于还是做了我该做的。她对我的帮助倒是没有什么顾忌。”熊士高看了看我,笑着说,“玛雅父亲的一大堆手稿和通信,需要整理。你英文、文史底子都好,就参加整理小组吧。”
我很高兴他有这个提议。
我觉得玛雅感恩节夜晚的话似乎让他流水剥蚀的心开始干爽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许格菲和他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但我相信玛雅的话,许格菲并不适合他。
我内心深处又开始有所觊觎了。
我会是在他心上第一个刻字的人吗?
玛雅父亲和丈夫的遗稿都放在汉容研究所他的办公室里。
我心怀鬼胎地问过他:“为什么不放在你自己家里,还安全些?”
那样,我就有机会去他那栋海棠、梨树、枫香、白榉扶疏的小楼了。
对我来说,那里一定呵护着他最隐秘的世界。
阁楼上红木相框里他儿时纯净的黑白照片,少年时的风筝,青花瓷的笔山和镇纸,香榧衣柜里的大衣和雪白的围巾,床边斜挂的紫竹笛子,滚到床下的黑胶木唱片,阳台上他昨夜抖搂的烟灰……
在摊满暗黄卷子的巨大桌面旁边,我有时会这样无休止地想象他家里的物什摆设。
就好像真的被那么布置一样。
他说,我家里比哪里都乱,有时住了几天的人,我还不知道姓甚名谁呢。
许格菲是不是他只记得身体不记得名字的人呢?
我知道我这么想,带着一种阴暗的侥幸,可是立刻就转变成一种失望,我在期盼什么?我期盼的不也是许格菲一样的经历吗?我要成为他心中那条湍流里无足轻重的一粒沙子吗?
我确实常常自问,但不论怎样在灵魂里劈头盖脸地斥责自己,只要隔着玻璃窗看见他一袭伦敦雾风衣从影壁后面出现,我的心就挣脱了所有绑缚。
只要他披着薄薄的雪花一开门,呢子的味道、风的味道、他身上特别的香味,让一切自我告诫都灰飞烟灭。
但我很清楚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很多时候,谈话只能戛然于我最想试探之处。所以我就像一头鹿,忐忑地看着河水,热切地希望走近,又忌惮湖边的危险。
米四淑早就发现了我对熊士高非同一般的眼神,但幸好她认为这只是某种畸形人格泛化的情感需要,这种对中年男人的好奇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克服。我反击她,老说这个畸形那个畸形,那你和老外打得火热,是不是心理返祖现象啊,喜欢体毛浓密,像安哥拉长毛兔那种。
她哪里知道,这是家教惨淡的后果。据说生了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