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洋两岸 (3)(3 / 9)
的刺客约翰·威尔克斯·布思,在这里使用一柄铜制的大口径单发手枪,对准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头颅开了一枪。
当时,林肯总统和夫人就坐在惠特尼现在坐的包厢里。这个包厢,目睹了合众国历史上最严重的时刻。
福特剧院在华盛顿E街和F街之间的第十街上,是一个很旧的英国式建筑。舞台、包厢都保留着伊丽莎白时代的模样。七十九年前,林肯总统在剧院中度过了他一生中最后的一个半小时。那天上演的是一出英国戏《我们美国的表兄弟》。凶手事先早把福特剧院摸透了。总统包厢一前一后有两扇门,前门锁死了,后门却被布思钻了一个窥视孔。林肯那种伟人的直觉告诉他晚上会有不测。他在当天曾对陆军部的人说:“我相信有人要杀害我。我不愿意去。我根本不想看这场戏。”
林肯的卫士帕克也不愿看这出戏,他玩忽职守,到大街上喝酒去了。凶手看到了机会。也是在戏换幕的时候,他拉开了后门,举起手枪,眯缝起一只眼睛,对准五英尺外的伐木工出身的贫民总统,凶手为了使奴隶制度长存在北美大陆上,扣动了扳机。
惠特尼仔细地目测了后门到座位的距离,那个窥视孔还在,林肯坐过的扶手摇椅也还是原样,一切历历在目,仿佛眼前还可能发生似的。一个人就能改变历史,尽管他那么卑微、猥琐,毫不足道,结束休息的铃声响了。艾伦·李同他的女朋友回到了座位。汤普森中校也回来了。他看到惠特尼在打量包厢,也抒发了一通感怀:“美国每逢危难之秋,上帝总派他的使者来引导美国人民。独立战争时代有华盛顿,内战时代有林肯,现在又有罗斯福。和平时期有平庸的总统,战争时期有伟大的总统。查尔斯,真不可设想,这十年来,如果没有罗斯福在总统的舵位上,美国这条船会开到哪里去?”
惠特尼回想起昨天接见时总统的目光,深有同感。
大幕拉开,苏珊挪又唱起来。这次,惠特尼渐渐集中了精神。他迅速地适应了和平首都的正常生活。青年时代的贵族化教育在他的神经中植下了艺术的种子,虽然战火把他陶冶成了一个职业杀人者,终究本性难移,缪斯又把他拉回艺术的圣殿中。他开始品味苏珊娜的歌喉。她的音色介乎戏剧女高音和花腔女高音之间,喉音和胸腔共鸣都不错,基本上是意大利喜剧派的唱法,看来捧场者是行家,并非夸大其词。
惠特尼进入了音乐的意境中,他的痛苦、他的仇恨、他的战斗、他的光荣都淡化了。交响乐队是第一流的,无论哪种乐器都无懈可击。汤普森中校对惠特尼摆脱战争幻觉很高兴。他说《俄克拉荷马州》这出戏一定能演红全美国。
惠特尼灵敏的感觉告诉他身后的那扇门开了。但他既不是大人物,也没有布思一类坏蛋来搅扰剧场。来的是一名海军中尉。他有礼貌地对惠特尼上校行了一个军礼。
“我是西奥多·詹宁斯中尉。我从海军部来。您是查尔斯·惠特尼上校吗?”
“我是惠特尼。”
“这里有一封给您的电报,请签字,对不起,打扰您了。”
惠特尼接过电报纸展开,上面写着:
亲爱的查尔斯上校:
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将乐意为您提供一个观察“燧发枪”作战的机会。您在塔拉瓦的经验也许能派上用场。
请立刻来珍珠港,一切由我安排。
海军中尉詹宁斯没有走。他等待着惠特尼的回答。惠特尼耸耸肩:“走吧,一场好戏看不成啦。”
“你将看到比这里精彩一百倍的好戏。”汤普森拍拍朋友的肩膀。“我真羡慕死你们这帮家伙了。我怎么就没有这种福气?”
惠特尼叹了一口气。现在,他又要从但丁描写的净界重新下地狱啦!谁让他是个军人呢!
汤普森中校对这种戏剧性的送别早已司空见惯。首都就象一个巨大的心脏,迎来四面八方的疲乏的、衰竭的、厌倦的人流,给予他们新的信息,新的力量,新的氧气,最后又把他们泵射到四面八方。管密码的中校不假思索地背了一段莎士比亚的台词:
“那么你就向前猛进吧,但愿命运照顾你,做你的幸运的情人。”
惠特尼苦笑着。虽然两年多没有再翻莎士比亚的剧本,但小时候记住的东西总是难以忘却的。他接着背下去:
“从今天起,伟大的战神,我投身在你麾下,帮助我,使我象我的思想一样刚强,使我只爱听你的鼓声,厌恶那儿女柔情。”
第7节
在日本东京永町、狄洼、轻井泽、箱根、汤河原等地。有一种风格独特的别墅。本世纪三十年代和四十年代初,任何人一靠近这种别墅,就会受到警卫的严厉呵斥。人们只能远远看到别墅的围墙中长满了松树、丝柏和枫树。灌木丛间开着五彩缤纷的鲜花。
一九四四年三月底的一个夜晚,在东京狄外庄的那个别墅里,所有的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帷遮住。屋里,电灯罩套上了遮光伞,昏暗的光线洒在模糊的贵族气派的豪华家具上。屋中的客人看不清墙上挂的一幅北斋的名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