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说:‘你的神是忌邪的神,我必 (22)(6 / 12)
像是约翰·福特[1]西部片里的印第安人一样。大多数人全都着迷而沉默地看着眼前这幅人们沿着119号公路移动的无声画面。他们约莫距离那里六英里远,但人群的数量之多,使这画面很难不被看见。
[1]约翰·福特(JohnFord,1894—1973),美国知名导演,以拍摄西部片闻名。
生锈克是唯一看着较近地方的人,那景象让他落下心中大石,感觉高兴得就要唱起歌来。一辆银色的奥德赛货车正沿黑岭路加速行驶。他在车子靠近树林边缘的发光地带时停止呼吸,再度跟丢了车子的踪影。这回,他觉得害怕不已,不管是谁在开车——他猜是琳达——可能都会晕倒,使货车发生车祸。但车子穿过了危险点,或许只小小晃了一下而已,不过他知道事情的确有可能像他想象的一样。他们就快到了。
他们站在方块左边,距离一百码远,但小乔·麦克莱奇觉得自己能感觉到它,每次都是:只要一有淡紫色的光芒射出,他的大脑就会跳动一下。
这或许只是他的心理错觉,但他却不这么想。
芭比就站在他身旁,单手搂着沙姆韦小姐。
小乔轻拍一下他的肩膀,说:“感觉不太对劲,芭芭拉先生。所有的人全聚在一起,感觉很恐怖。”
“说得对。”芭比说。
“他们正在看。那些皮革头。我可以感觉得到他们。”
“我也是。”芭比说。
“我也是。”茱莉亚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
在镇公所的会议室里,老詹与卡特·席柏杜不发一语地看着电视上的分割画面,变成一个拍着地上的镜头。一开始,画面不断晃动,像民众在龙卷风接近或汽车爆炸事件后拍下的影像。他们看见天空、石块与奔跑的脚。有人在嘀咕着:“快,快一点。”
沃尔夫·布里泽说:“共同采访的转播车已经抵达。他们显然正在加速处理,但我相信只要过一会儿……是。喔,我的天啊,快看那里。”
摄影机稳定的画面拍着数百名来到穹顶的切斯特磨坊镇民。他们这时全都站起身子,看起来就像一群露天参拜的教徒于祈祷过后站起来的画面。在后方群众的推挤下,最前面的人全都压在穹顶上头;老詹看见压平的鼻子、脸颊与嘴唇,就像那群镇民被按在一面玻璃墙上似的。他感到一阵晕眩,随即明白了原因为何。这是他第一次从外侧看进来,第一次发现问题有多严重,知道家乡面临怎样的状况。而这也是他第一次真的害怕。
在穹顶略微吸音的情况下,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枪响。
“我好像听见了枪声,”沃尔夫说,“安德森·库柏,你听到了吗?发生了什么事?”
库柏的回答模糊不清,听起来像是从澳大利亚的内陆深处用卫星电话打过来一样。“沃尔夫,我们还没到那里,不过我这里有个小画面,看起来像是——”
“我现在看到了,”沃尔夫说,“情况似乎是——”
“是莫里森开的枪。”卡特说,“我只能说,这家伙的确挺有种的。”
“他明天就会被开除了。”老詹回答。
卡特看着他,扬起了眉:“因为他昨晚在镇民大会上说的话?”
老詹用一根手指指向他:“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在穹顶那里,亨利·莫里森想的不是昨晚镇民大会的事,甚至也没想到勇敢或尽责之类的问题;他只是想着,要是自己不尽快做些什么,就会有很多人被压死在穹顶上头。于是,他对空鸣枪。
一听到信号,其余几个警察——托德·温德斯塔、兰斯·康洛伊与乔·巴克斯——也做出了相同举动。
大喊的声音(还有前面的人因推挤传来的痛苦叫声)被震惊所取代,亨利用扩音器大喊:“散开!该死,快散开!只要你们他妈的散开,这里就会有足够的空间给每个人用!”
那句脏话甚至比枪声还具有叫人反省的效用,就连坚持待在公路上的最顽固的人(比尔与莎拉·欧纳特是其中最有名的;还有约翰尼与嘉莉·卡佛也是)也开始沿着穹顶散开。有的朝右边走,但大多数仍往左边移动,走进奥登·丹斯摩的农地里,那边好走多了。亨丽塔与彼德拉也是其中之一。她们在喝了一堆加拿大干火箭后,步伐有些摇摇晃晃。
亨利把枪收进枪套,并叫其他人也这么做。
温德斯塔与康洛伊照做了,但乔·巴克斯依旧握着他那把点三八左轮手枪——亨利以前曾见过这种便宜货。
“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啊。”他轻蔑地说,让亨利心想:这是场噩梦。我很快就会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然后走到窗前,看着外头美丽清爽的秋天景色。
许多选择离穹顶远远的人(留在镇上的人都忧心忡忡,因为开始有了呼吸方面的问题)正用电视看着情况发展。有三到四十个人聚集在北斗星酒吧。汤米与维洛·安德森去了穹顶,但他们依旧让酒吧的门开着,还打开了那台大电视。聚集在此的人,就站在酒吧的硬木地板上静静看着一切,偶尔传来几声哭泣。